岁月如梭,转眼到1927年3月底,王至诚接到一封特殊的密函,按照信中的地址,他独自一人悄然来到日本东北大学附近的一片小竹林,心中忐忑,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召唤他。
一轮残月在东方升起,洒下清冷的月光,竹林间的微风轻抚着树叶,发出轻柔的沙沙声。王至诚漫步在小路上,手指轻轻划过竹杆,心中回忆着那段不平凡的岁月。
四年前的秋天,他背着北京美术专门学校的郑锦校长,踏上了日本的土地,与同学安靖尧(安峨)一起参加联合绘画展览会。在那里,他通过隔着窗帘的缝隙,见到了一个蒙面黑衣人——一个卖字画的主人,藏着王羲之《兰亭序》的珍品。
此后,王至诚和安峨一起努力,渴望将《兰亭序》讨回来,却被突如其来的关东大地震卷入了命运的旋涡。安峨被海啸吞噬,不久,王至诚因拍摄灾难现场被日本政府遣返回国,心中满是对安峨的惋惜与牵挂……
风吹竹林沙沙作响,王至诚从回忆中来到现实。竹林里,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王至诚的警觉心立刻被激发。他转过身,却被一双柔嫩而温暖的小手蒙住了眼睛,“至诚,你猜猜我是谁?”
“金碧辉!怎么是你?!”他低声惊呼,声音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激动与不安。
金碧辉松开双手,走到他面前,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头黑色自然卷的短发在月光下闪耀,显得随性而潇洒。她微微撅起嘴唇,眼中透出一丝不满,“你这是怎么了?我特意来找你,你却一副没心情的样子。”
“没心情!”王至诚的声音低沉如同夜色,“大地震过去三年零七个月,安峨至今杳无音信,我怎能笑得出来?”
金碧辉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鼓起勇气道出一个秘密:“在你回国前,我们在废墟里见到的那个旗袍少女,并不是什么鬼,而是安峨在寻找报道的材料。”
王至诚的心猛地一震,激动地抓住金碧辉的手臂,“她还活着?快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金碧辉微微颔首,神情认真:“安峨没有和驰援船一起回中国,她当时遍体鳞伤。我把她带回了家。那段时间里,她吃不下饭,我喂她;夜里她常常做噩梦,我只能陪着她,直到她安静下来。”
这时,王至诚难免会想男女间的那事儿,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然而在没有确认真相之前,必须冷静。王至诚压抑着不安,缓缓放下了握着金碧辉的手,冷静下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现在怎么样?”
金碧辉把头低下,声音有些颤抖:“在1924年四月,第三回中日联合绘画展览会在北京成功举办,川岛美子和她的养父川岛流速也来参观,安峨就在现场。”
王至诚心中一紧,记忆的齿轮在脑海中快速转动。那时,他的《兰亭序》在250幅参展作品中脱颖而出,梁启超也带着一位穿旗袍的美女记者前来参观,那个旗袍少女竟然是安峨?
“展览会结束后,川岛美子和养父多次在日本东北大学遇见过安峨。”金碧辉语气坚定。
“那我该怎么去找她?”王至诚焦急地问道。
金碧辉叹息一声:“我不知道,但我能帮你找到线索。”
“真的见过安峨?还活着?”王至诚的声音充满期待。
“我为什么要骗你?”金碧辉直视着他的眼睛,“1924年10月6日,她被川岛流速秘密拘捕,接受刑讯逼供。川岛美子为了你,向养父求情,但那一夜,她把自己交给了养父。”
“啪!”王至诚怒火中烧,巴掌终于打在金碧辉的脸蛋上,气得手微微颤抖。
金碧辉愣住了,委屈地道:“你打女人,不是个好男人。”
“可你不是!”王至诚的声音如同刀锋,“你为什么要编造这样的谎言?”
金碧辉抬起头,愤怒和无辜交织在她的眼中:“你知道吗?安峨是为了帮助日本灾民,才去报道的,却被川岛流速秘密拒捕。她这么做,不仅是对你王至诚的挚爱,更是对她信仰的坚持!”
“你变着法子把我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编造一个又一个荒谬的故事?”王至诚冷笑,心中满是怀疑。
“走!我今夜带你去见他!”金碧辉突然抓住王至诚的手,匆匆朝竹林深处走去。她的目光坚定,似乎这条路是她给王至诚的唯一希望。
不久,他们来到一间小木屋前,金碧辉停下来,朝门帘里喊道:“夜行侠大人,王至诚,我给你带来了!”
神秘的黑衣人从里面传出低沉的声音:“每一个人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这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但为了目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王至诚的心上。安峨与旗袍少女之间的关系,川岛美子与金碧辉的真实身份,仿佛在他脑海中交织成一幅巨大的迷雾。
“1923年8月27日,中方代表陈师曾去世,金绍城也在不久后病逝,真相究竟是什么?”蒙面黑衣人的声音带着探究的光芒。
王至诚努力回忆:“报纸上说,陈师曾因母去世过于悲伤,加以哀悴劳累,竟至一病不起于金陵逝世。金绍城是因为伤寒去世,但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黑衣人冷冷地说道,“有人在他们的酒里下了毒,而川岛美子就是那个元凶。”
金碧辉站在一旁,神色凝重,显然对黑衣人的话感到恐慌不安。
“王至诚,走近一些。”黑衣人将王至诚请到柜台,轻声递给他一个画轴,“这是半张《兰亭序》。你拿着它去找该找的人,在中国文化、教育、艺术界筹建文化同盟,实施文化救国计划。”
王至诚接过画轴,内心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他知道,这不仅关乎安峨的命运,更是对未来的责任。
竹林的微风轻轻吹拂,带走了夜的宁静,留下无尽的悬念与期待。王至诚看着金碧辉,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找到安峨,揭开所有真相。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决然的目光。未来的路,充满未知,但他知道,追寻真相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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