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阐教,顺天应人,择根性而授。若天地倾覆,秩序崩坏,尔之‘天’在何处?‘人’又何以择?”
“上清截教,有教无类,万仙来朝。量劫若至,煞气冲霄,尔那万仙弟子,根性驳杂者,如何自处?劫气缠身者,岂能独善其身?”
“西方教,欲渡尽有缘,兴极乐净土。若洪荒化为焦土,生灵尽灭,尔之净土,不过空中楼阁!”
“女娲造化人族,人族乃尔道基所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句句诛心!每一问都直指诸圣道统存续的根本命门!老子的古井无波终于被打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元始天尊面沉似水;通天教主脸色变幻,他截教弟子最多最杂,若真起量劫…后果不堪设想!西方二圣对视一眼,愁苦与算计交织。女娲娘娘轻叹一声,造化之力微微波动。
“量劫因何而起?” 老子缓缓开口,问出了核心。他深知鸿钧不会无的放矢。
“因果累积,业力滔天。” 鸿钧的声音如同天道本身在宣判,“天地如烘炉,生灵如薪柴。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征伐杀戮…凡有所行,必留其痕。善行功德如清泉,可滋养天地;恶业戾气如污垢,日积月累,终将堵塞天地灵机,污秽大道本源。待因果业力累积至天地无法承载、运转滞涩之时,便是量劫爆发之刻!劫气自生,席卷洪荒,涤荡乾坤,重归混沌,再演地水火风!此乃天道运转,自我净化、维系平衡之法则!”
鸿钧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无比,如同两道实质的混沌神光,猛地刺向脸色已然发白的元始天尊!
“元始!”
元始天尊心头剧震,在鸿钧那洞穿一切的目光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躬身:“弟子在!”
“汝可知,此次量劫之引,便在汝之阐教门下!” 鸿钧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九天罡风刮过混沌!
“昔年人皇轩辕与九黎蚩尤争锋,天地人三道交汇,煞气本重。汝徒广成子,身为帝师,本应调和阴阳,护持人道,导引劫气!” 鸿钧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追溯之力,紫霄宫内混沌气流翻滚,竟显化出当年涿鹿古战场的惨烈片段——尸山血海,怨气冲天!画面中,广成子手持番天印,面色冷峻,并非只针对九黎巫族战士,那四四方方、缠绕地脉煞气的巨印轰然砸下时,将大片大片溃逃的九黎部落普通老弱妇孺也笼罩在内!断肢横飞,血肉成泥!无数凡人在绝望中化为肉酱,临死的怨毒诅咒化为实质的黑色气流,冲天而起!
“然广成子仗番天印之威,屠戮九黎部落凡俗生灵何止百万!为泄其徒轩辕受困之愤?为显玉虚道法之威?抑或…视凡俗如蝼蚁草芥?” 鸿钧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元始天尊心头!“百万生灵枉死!滔天怨气、杀孽业力,岂是区区功德所能抵消?!此等业障,不仅缠于广成子一身,更因其乃汝元始亲传,身负阐教气运,故牵连玉清道统,污秽阐教根基!更如毒引,引爆了洪荒天地间积压已久的无量因果业力!此劫不起,天道何存?!”
轰!
元始天尊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他虽知广成子当年手段酷烈,却未料竟造成如此深重、足以引爆量劫的业力!更未料到老师竟在此时、此地,将如此不堪的旧账翻出,钉死了阐教的罪责!他头顶白莲虚影剧烈摇晃,光芒明灭不定,握着三宝玉如意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广成子…番天印…百万凡俗…这几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圣人心头!他下意识地看向通天教主,果然对上对方那毫不掩饰的、混合着震惊、恍然与浓烈讥讽的目光!仿佛在说:好一个顺天应人的玉清正宗!原来量劫竟是你们引来的!
“老师!” 元始天尊强压心中惊涛骇浪,试图辩解,“广成子当年…”
“因果已成,业障难消。” 鸿钧直接打断,声音不容置疑,“辩解无用。量劫之引已燃,劫气弥漫洪荒,非止因广成子一人之过,然阐教责无旁贷!此劫,已非寻常小劫,乃天地重归混沌前兆之无量量劫!若放任劫气蔓延,待其彻底爆发,洪荒重归混沌,万物皆休!尔等圣人道场,亦难逃大劫冲刷,根基动摇!”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紫霄宫!无量量劫!重归混沌!即便是圣人,想到那万物归墟、道统断绝的景象,也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敢…敢问老师…” 一向沉默寡言的接引道人艰难开口,声音带着悲苦的沙哑,“此劫…可有化解之道?西方贫瘠,众生疾苦,实不忍见其尽化飞灰…”
鸿钧的目光扫过诸圣绝望与希冀交织的脸庞,缓缓道:“天道之下,自有一线生机。欲阻无量量劫彻底爆发,需疏非堵。当以封神代劫!”
“封神?” 诸圣皆露疑惑。
鸿钧抬手,混沌气流在他掌中汇聚、凝结。刹那间,两件散发着无上天道气息的器物凭空浮现!
左首,乃是一卷非帛非皮、非金非玉的暗金色榜文。它静静悬浮,看似古朴无华,却仿佛承载着洪荒众生命运的重量!榜文之上,混沌气流缭绕,隐约可见无数玄奥神纹明灭,透出一股约束真灵、敕封神位的无上威严——正是封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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