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刺眼的血光骤然黯淡了一瞬。浑天仪内流淌的污血停滞了半拍。那些陷入错乱或僵化的弟子,紊乱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清明。推演断掉的线仿佛强行接续了一瞬间。
【“漂亮!不愧是咱家的……呃,小女婿。”看到灰烬影像及效果,东君眼睛一亮,大喇喇地夸了一句。她动作却没含糊,大步流星地冲向其中一根核心玉衡,那玉衡正被污血脉络缠绕,光芒如风中残烛。她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把形状奇特的星光刻刀——上面甚至还沾着点朱砂颜料——一边随手拨开几道污血光线,一边嘴里碎碎念,“基础点啊基础点!星枢联结要牢靠,节点稳定靠锚定,你们推衍课都睡大觉去了?瞧这根基散的……” 随着她看似随性却精准无比地在断裂的玉石符文上一划一点,磅礴却无比凝练的星力如温润的清泉注入,硬生生将那断裂的节点粗暴“焊接”起来。那道温和稳固的力量,瞬间稳住了这根最关键玉衡引发的连锁震荡。】
“走!”少司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撑起的星幕开始波动,但明显比之前稳定了数倍。
【小队成员的压力骤轻。有了东君这位根基深厚、手段简单却有效的教师强力加入,尤其是稳住了核心玉衡节点,混乱的祭坛区域仿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随着几处关键节点的玉衡被相继稳定,玉石法阵闪烁的速度大大减缓,明暗交替渐趋平稳,浑天仪流淌的污血虽未完全止住,但流速已然慢了许多,像被驯服的野马,祭坛崩坏的势头终于肉眼可见地开始被遏制住。东君抹了把额头上不知是汗还是溅上的一点污迹,叉着腰看向逐渐稳定下来的法阵中心石台,咧嘴一笑:“这才像话嘛!看你们一个个手忙脚乱的,下次推衍实践课补考名额加塞儿啊!”她语气轻松,却实实在在地成了稳定局面不可或缺的一环。】
**第三站:庄子惠子论道场
彩色毒雾弥漫,齐物之言被扭曲成诅咒。倒悬的池水、消失的辩论名句、濒临消融的弟子身影……这里是对“自我认知”和“存在本质”的残酷戏弄。
倒悬的池水泛起涟漪,池面突然浮现出稷下学宫虚影——青瓦飞檐下,两个残留的精神印记正在授课:
庄子盘腿坐在半空飘着的葫芦上,白发簪歪插,随手把竹简抛向弟子:“且看这池鱼!你非它,焉知它此刻不想被老惠头烤了加餐?” 下方打瞌睡的弟子突然被池水泼醒,衣襟沾满扭曲的“子非鱼”篆文。
惠子的虚影则化作无数交错的黑白算筹,将反驳声钉入石桌:“诡辩!若无‘观测’铁律,墨家机关如何运转?”算筹突然暴起,把试图溜走的弟子钉回座位,衣袖上浮现“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的血色刻痕——正是当年辩论被概念化诅咒的根源。
此刻扭曲的学宫投影与现世毒雾产生共鸣!庄子残留的“齐物”之力让毒雾加速结晶化,而惠子的“逻辑锁链”却开始绞杀过度发散的认知。弟子们在两位先贤无意识的对抗中愈发危险:有人左半身被同化成彩色棱镜,右半身却被黑白网格禁锢。
“原来如此……根基是他们教学残留的‘辩证惯性’!” 我催动灰烬之力,将意识刺入倒悬池水中的学宫倒影。当年庄惠互怼时飞溅的池水、算筹与哄笑声,此刻化作无数闪烁的碎片——那是比文字更原始的,对“认知边界”的本能探索。
少司命突然甩出丝带缠住我的手腕:“别沉进去!你要锚定的是——”
“——是他们吵架时的快乐。” 我抓住一片庄子大笑时震落的葫芦碎片。霎那间,毒雾中炸开一道清光,两位先贤虚影愣住半秒,竟不约而同伸手去接同一尾从池水中跃出的幻影游鱼。
这一瞬的“辩证默契”让惨白古卷彻底具象化:赫然是庄惠合写的涂鸦——半面鱼形墨渍叠着半面逻辑网格,中央歪歪扭扭写着“不许烤”。
墨家机关短棒的白光趁机暴涨,雾气发出瓷器碎裂声。弟子们身上矛盾的概念诅咒同时崩解,化作满地滚动的彩色石子与算筹残片。
“快走!” 范行一脚踢飞还在试图研究石子的林婉儿,“下个道场的‘法不容情’诅咒……可没这么爱玩。”
第四站:韩非刑名堂
踏入刑名堂的瞬间,那刺鼻的青黑色烟气和低沉如铁链摩擦般的诅咒诵律声,混合着獬豸口中毒雾灼烧卷宗的焦味,扑面而来。冰冷的铁律化作了荆棘锁链,正疯狂扭动、追逐着混乱哭喊的弟子。更有眼冒惨绿幽光的弟子僵化如傀儡,扯动着阴影锁链无情抽打同伴。
“法之根本,在规尺在心,非外物!”林婉儿娇喝一声,墨家天工院首席的应对异常迅猛且精准。她一拍腰后装置,数十枚巴掌大小的“天规仪盘”激射而出。这些精密的圆形铜仪并非武器,而是瞬间嵌入四壁和地面那些疯狂生长、试图捕获实物的荆棘律条的关键节点处,同时发出特定的、高频率、稳定如标尺震动的规律震颤声(类似后世擒纵机构的稳定振动)。那些律令荆棘如同被无形的尺子禁锢,缠绕的动作虽未停止,却变得迟滞且规则化,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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