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仃站在招聘区门口,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简历,心里却像被塞了团棉花似的堵得慌。扩产计划刚起步,设备采购那边总算稳住了,可人手的问题却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这年头,连找个会拧螺丝的人都难。”他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排成长龙的应聘队伍,心里默默盘算着:三天内要完成首批20名工人的筛选,眼下这一票人里能挑出几个靠谱的,还真不好说。
第一个面试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自我介绍时说曾在电子厂干过三年流水线。“那你来我们玻璃厂,是看中什么?”刘好仃问。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我看贵厂最近订单爆满,发展空间大。”
刘好仃笑了笑,没接话,直接递上一份操作测试表:“去那边,把这套模拟流程走一遍。”
接下来的几个应聘者表现参差不齐,有人动作麻利但安全意识几乎为零,有人倒是谨慎,可手脚慢得像在剥豆子。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好仃心里越来越沉。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工作服的小伙子走了进来。他个子不高,皮肤晒得黝黑,脸上挂着笑,有点憨厚的样子。
“您好,我叫李大勇,之前在五金厂打过杂工,想试试咱们这儿的岗位。”
刘好仃点点头,让他去参加测试。小伙子接过工具后开始操作,动作虽然不算熟练,但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甚至还会停下来确认是否正确。
测试结束,评分表上成绩并不拔尖,但在提问环节,他的一句话让刘好仃眼前一亮。
“您觉得玻璃加工最需要注意什么?”刘好仃问。
李大勇想了想,认真回答:“我觉得是细节,比如切割角度、温度控制,这些微小差别可能会影响整块玻璃的质量。还有就是……”他顿了顿,“我对玻璃工艺挺感兴趣的,以前没事就上网查资料。”
刘好仃看着他,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眼里有光。
当天下午,刘好仃召集了几位老技工,一起制定了一套“基础动作测试+现场问答”的双关卡筛选机制。这样一来,既能看出动手能力,也能判断学习意愿和理解力。
结果出来了,58名应聘者中,只有12人具备基本操作经验,其余大多是临时工或跨行求职者。最终从这些人里选出28人进入下一轮评估。
第二天,刘好仃亲自与几位经验丰富的应聘者单独谈话。他们中有些人提出薪资要求过高,远超预算。面对这种情况,刘好仃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提出了“阶梯式薪资+培训补贴”的方案。
“你们先拿基础工资,如果能在三个月内通过考核,薪资自动上调,另外还有奖金。”他说,“而且只要表现好,将来有机会带徒弟,做班组长。”
这个提议很快引起了部分人的兴趣。其中有个叫赵伟的年轻人,虽然接受了较低起薪,但在私下悄悄问刘好仃:“有没有晋升通道?”
刘好仃看着他,点了点头:“当然有。只要你愿意学、肯干,机会就在你手里。”
最终,15名试用人员名单出炉。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安排老员工对他们进行为期一周的基础操作培训。
然而问题又来了——老员工们本身任务繁重,不少人担心带新人会影响自己的绩效考核,积极性不高。
刘好仃没急着开会动员,而是找了几位资深技工聊天,了解他们的顾虑。随后,他调整了班组长职责,将“带徒成果”纳入绩效加分项,并协调生产部门抽调两名质检员协助教学,减轻一线压力。
“带一个人,等于多一个帮手。”他在晨会上说,“以后你们都是师傅了,谁不想徒弟有出息?”
这话一出,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
李大勇被分给了老技工张师傅带教。张师傅是个出了名的老实人,平时话不多,但手艺扎实。听说要带新徒弟,他一开始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来吧,我带你看看怎么调机器参数。”张师傅拍了拍李大勇的肩膀。
培训第一天,李大勇早早来到车间,在角落里偷偷练习操作流程。张师傅看见了,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
刘好仃走进车间时,正巧看到这一幕。他站在门口,望着忙碌的身影,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
他知道,这批新工人还远远谈不上成熟,但他们至少迈出了第一步。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给他们铺好这条路。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味。阳光洒在玻璃表面,折射出柔和的光晕。刘好仃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办公室。
桌上放着一本笔记本,封面写着“扩产计划草案——第二阶段”。他翻开第一页,提笔写下:
“4. 初步建立新工人培养机制,确保扩产过程中人力稳定供应。”
写完后,他合上本子,望向窗外。远处的厂房在阳光下静静伫立,仿佛也在等待着下一波浪潮的到来。
他笑了笑,心想:人手的事算是稳住了,接下来,该去看看那批新设备到哪儿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李发来的消息:
【供应商反馈,设备预计下周三前可交付】
他靠在椅背上,闭了一会儿眼,然后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日子一天天过,事情一件件办。只要脚步不停,希望就不会消失。
风继续吹,阳光依旧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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