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地面上,新政推行已有不少时日。
先前那土地改革一番整顿,再推承包之法,把田亩分到农户手里,自家种自家收,多劳多得。
这般下来,百姓们心里头亮堂,耕作时浑身是劲,不再像从前那般无精打采。
田埂上、菜园里,日日见着忙碌身影,春播秋收,样样打理得妥当。
不过一年光景,地里的收成便比往年多了不少,仓里有了存粮,农户家里烟囱冒烟也勤了,脸上渐渐有了笑意,这光景,是慢慢缓过劲来的模样。
再看那些士绅豪族,先前在地方上仗着田地多、势力大,横行霸道惯了,见着新政要动他们的利益,起初还想闹些动静,暗地里煽风点火,或是抗着不遵。
可官府早有准备,派了人手下来严查,但凡有敢出头捣乱的,抓的抓,罚的罚,田产被清查出来的,也依着规矩分了。
几番整治下来,这些人吃了苦头,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再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见了官府的人,个个敛声屏气,只敢守着自家剩下的几分薄产,安分度日,哪里还敢作祟。
整个山东地面,倒比从前清静了许多。
这孔家世代居于此地,靠着祖上的名头,在地方上盘根错节,田产广布,奴仆成群,便是官府也常让他们三分。
可自新政推行以来,查田产、清赋税,孔家那些隐匿的产业被一一翻出,族中子弟仗势欺人的旧账也被翻了出来。
布政使陈园铁面无私,依着规矩处置,该没收入官的没入官,该惩治的绝不姑息。
往日里风光无限的孔家,就这么倒了,消息传开,百姓们暗地里拍手称快,都说这新政是真能铲掉那些根深蒂固的势力。
说起这陈园,在山东任上的日子不算短,政绩却实实在在。
自他主政山东,便一心扑在新政上。
丈量田亩时,他亲自带着人手跑遍各州县,不怕晒不怕淋,见着有胥吏徇私,当即拿下;推行承包时,他召集老农细问利弊,把章程改得合民心,让农户们明明白白,愿意跟着干。
不过两年光景,山东的田地越发整齐,仓廪渐渐充盈,路上的流民少了,村镇里的炊烟多了,便是寻常百姓见了他的仪仗,也会站在路边道声好。
朝中上下都知,山东新政是继辽东之后,第二个实打实全面铺开的地方。
辽东那边先行一步,闯出了些门道,山东这边便借鉴着来,却又因地势民情不同,生出些新法子。
陈园常说,治国如治水,堵不如疏,新政不是硬搬条文,得顺着百姓的心思来。
这话听着简单,做起来却难,他却一步步做到了。
这日,陈园在济南府衙看着新报上来的秋收账目,各县的数字都比去年又涨了几分,心里头敞亮。
他想起刚入仕途时,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升迁,如何在官场上站稳脚跟,想着有朝一日能衣锦还乡,享那荣华富贵。
可在山东这几年,见着百姓们从面黄肌瘦到渐渐有了血色,见着荒芜的田地重新长出庄稼,见着那些曾被欺压的农户敢挺直腰杆说话,他心里头那点念头早变了。
他走到衙门外,望着街上往来的行人,有挑着担子叫卖的,有牵着孩子闲逛的,个个脸上带着安稳的神色。
陈园忽然笑了,原来做官竟是这般滋味。
不是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不是官帽上的顶戴花翎,而是看着这一方土地上的百姓能吃饱穿暖,看着这地方能慢慢好起来。
这才是为民,这才是为国。先前那些为仕途、为富贵的心思,如今想来,倒像是隔了层雾,模糊得很了。
风从街上吹过,带着些田地里的泥土气,陈园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轻快。
山东的路还长,新政的事还得接着办,可他心里头,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踏实。
济南府布政使司衙内,正厅里烛火通明。
布政使陈园端坐主位,两侧分列着各司属官,济宁府同知、青州府学正、布政司经历等十数人,皆是一脸肃穆。
“诸位,今日唤大家来,是商议山东教育改革的事。”
陈园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新政推行这些年,田地丰了,百姓安了,可若要长久兴旺,还得靠教化。这事,辽东早已走在前头,咱们山东,得学着来。”
青州府学正拱手道:“大人所言极是。先前百姓只求温饱,如今仓里有粮,便该让子弟识些字、明些理。只是这改革该从何处入手?”
陈园道:“依我看,便照辽东的章程,先建官方学校,分三级来办。最底下是小学,各村各庄择个宽敞处,设学堂,教孩童认些字、算些数,懂些规矩;往上是中学,每县设一所,教些经史子集,也学点农桑、算术的实用本事;再往上,便是大学,设在济南府,培养些能做大事的人才。”
济宁府同知皱了皱眉:“小学、中学还好说,找些读过书的秀才、老童生当先生,勉强能应付。可这大学,要教的东西多,门类也杂,怕是难寻合适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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