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子在前面拼命流血,你小子在后面闷声发大财?想得倒美!” 阿骨打心中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像被塞进了一团湿柴,烧得旺却憋闷得慌。这种被人当成棋子、还不得不按对方棋路去走的感觉,比战场上明刀明枪的厮杀更让他憋屈!纵横捭阖了一辈子,只有他算计别人,何曾被人如此精妙地“安排”过?
然而,枭雄毕竟是枭雄。最初的怒火过后,阿骨打的眼神迅速冷却下来,变得如同深冬的冰湖,寒冷而深邃。他站起身,踱步到悬挂的巨大羊皮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河西走廊,扫过西夏的兴庆府,扫过残辽可能盘踞的西域角落。
**不得不承认,杨靖这阳谋,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
灭辽,是复仇,是雪耻,是奠定大金北疆霸权的基石!而灭西夏,打通河西走廊,饮马西域,甚至剑指更遥远的西方……这份开疆拓土、成就远超父祖的宏伟蓝图,何尝不是他阿骨打午夜梦回时的心之所向?那流淌着黄金的商路,那西域的良马和财富,那“万国来朝”的威名……这一切,本身就极具诱惑力!杨靖不过是把这份诱惑,用最诱人的方式包装好,塞到了他面前。
“西征……本就是朕的既定之策!” 阿骨打盯着地图,喃喃自语,手指在河西走廊的位置重重划过,“西夏?墙头草罢了!残辽?丧家之犬!取之……易如反掌!” 杨靖的分析,虽然带着目的性,但关于西夏和残辽的虚弱判断,与他掌握的情报并无二致。这份战略,本身是可行的,甚至是高明的。
憋屈在于,主动权似乎被那小子拿捏了!仿佛他阿骨打是听了杨靖的“建议”才去西征的!这口气,咽不下去!
阿骨打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再次投向书案上那封书信。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的思路。既然你杨靖想借我大金的势,想把我绑上你的战车,想闷声发大财……那好!老子就让你借!但你也得给老子把“投名状”交足了!光给点武器粮草就想打发老子?不够!
“想躲在后面?想左右逢源?门都没有!” 他心中冷笑,“既然你想用我这把刀,那就得付出代价!一个让天下人都看得见的代价!”
对!就是联姻!让你杨靖,堂堂正正地做我完颜阿骨打的女婿!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登州镇海将军,是我大金国皇帝陛下的乘龙快婿!你杨靖的势力,从此就打上了大金的烙印!
一旦联姻成功,杨靖将彻底被绑上大金的战车,至少在名义上。他再想左右摇摆、坐收渔利,将面临巨大的道义和政治压力。大金可以名正言顺地介入登州事务,至少是施加影响力。既然成为翁婿,索要甚至共享那些威力巨大的火器技术,岂非顺理成章?登州的财富和贸易网络,也将更容易为大金所用。 阿骨打并非完全不顾女儿感受。锦瑶那丫头对杨靖的心思,他多少有所察觉。此举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至少,杨靖配得上她的身份。西征成功后,作为“一家人”,大金在河西走廊的利益分配上,自然拥有更大的话语权,甚至可以通过杨靖的商队,更深入地控制这条商路。
他大步走回书案,提起御笔,饱蘸浓墨,龙飞凤舞地开始书写回信。这一次,不再是杨靖那种谦卑的奏表格式,而是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严:
“杨卿忠忱可嘉,所陈河西之事,深合朕心。西讨不臣,廓清寰宇,本乃朕之夙志!卿愿倾力相助,朕心甚慰!”
“然,国事重大,非同儿戏。卿既言与大金休戚与共,欲助朕成千秋伟业,朕亦欲与卿结万世之好,以固盟谊,昭信天下!”
“朕之爱女锦瑶公主,聪慧淑德,待字闺中。闻卿少年英杰,气度非凡,尚未婚配。此乃天作之合!朕意,招卿为婿,结秦晋之好!待朕西征凯旋,便为尔等完婚!届时,翁婿同心,何愁大业不成?河西商路之利,自当与卿共享!”
“望卿慎思,速复佳音!若得佳婿,则登州之助,即为家事,朕必倾国相报!若……则前议种种,恐需从长计议矣!”
写完,阿骨打掷笔于案,发出一声畅快而略带狠厉的长笑。
“来人!” 他沉声喝道。
“奴才在!” 内侍躬身应道。
“将此信,八百里加急,送往登州杨靖处!命宗翰亲自安排信使,务必看着杨靖……亲启!” 他特意强调了“亲启”二字,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这盘棋,还没下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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