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功了?”沈万三瘫在地上,像一滩融化的奶油,声音虚弱得如同蚊子哼哼。
黄月英整个人从悬浮椅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滚烫的服务器机柜,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脸上却绽放出一个极度疲惫、却又无比灿烂的笑容,她用力地点点头,喉咙哽咽着,最终只挤出两个字:“……成了。”
包拯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这些天所有的压抑都吐出去,他抬手,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狂跳不已的太阳穴。诸葛亮轻摇羽扇,看着屏幕上那片纯净的白光,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随即又被更深的思虑取代。
霍去病站在营地警戒线外,感受着脚下大地彻底恢复平稳,萦绕营地多日、如同附骨之疽般的阴冷压抑感,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沉默地望着那座恢复了平静的中军帐,眼神复杂难明。良久,他迈开脚步,走到医护室的窗外。隔着玻璃,看着里面依旧昏迷不醒、但脸色似乎比之前红润了少许的商鞅。他的目光扫过商鞅那只依旧紧握着獬豸碎片、此刻幽蓝光芒已然敛去的手。霍去病低下头,看着自己腰间那柄曾饮血无数、象征着无上荣耀的佩剑,指节微微发白。
“商鞅……”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骄傲的冠军侯,欠下了一份天大的人情。欠这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法家狂徒一条命,更欠他整个羽林卫的尊严和未来。
沈万三是恢复得最快的那个。短暂的劫后余生感过去后,他像打了鸡血一样从地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主屏幕前,死死盯着那个缩小的、内部只剩下微弱金光的“法网残骸”光球模型,一双小眼睛里迸发出堪比探照灯的金光!
“宝贝!无价之宝啊!”他激动得唾沫横飞,手指几乎要戳穿屏幕,“净化版的秩序核心?纯天然无污染的法兽之力!这……这得值多少钱?!能不能做成限量版‘法兽赐福’护身符?开光加持,驱邪避凶,童叟无欺!或者……或者直接做成咱们景区的终极防护罩能量源!‘法兽庇护,万邪不侵’!广告词我都想好了!门票起码翻三倍!不,五倍!”
他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从天而降,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瘫在地上等死的模样。
包拯额头的月牙痕狠狠跳动了一下,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沈万三!此物危险未明,乃公共安全管控物品!你敢动歪心思,本府立刻查封你景区!”
诸葛亮则无奈地用羽扇遮住了半边脸,不忍直视。
黄月英累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有气无力地嘟囔:“沈老板……先……先让我睡一觉……你再琢磨怎么把它……做成周边……”
废墟之上,千年兵冢的阴影终于被驱散。獬豸的碎片如同沉默的界碑,钉死了混乱的源头。法网破碎的残骸,燃尽了最后一丝秩序之火,净化了深埋地底的怨毒。代价是沉重的——商鞅依旧沉睡,如同被冰封的雕塑,无人知晓他何时能挣脱那意志的深渊。霍去病的心思,如同笼罩在骊山上空的云雾,难以揣测。而沈万三那噼啪作响的算盘珠子声,已经在为新一茬的“韭菜”跃跃欲试。
短暂的平静降临这片被秩序与混乱反复蹂躏的土地,阳光似乎都比往日温暖了几分。然而,在无人看见的角落,被净化后空荡的地脉深处,一丝极其微弱、仿佛来自更遥远过去的、迥异于怨戾的古老悸动,如同沉睡巨兽的鼻息,悄然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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