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远拽着许鸮崽快步走进办公楼。
玻璃门合页,发出"吱——"一声。
"放心,他进不来。"门口中年男保安抬抬帽檐,将磁卡插进闸机,玻璃门“咔叽”一声反锁。
楼外突然传来人群奔跑的闷响。透过门玻璃,许鸮崽回头看见顾圣恩正站在湖边疾驰,湿透的衬衫下隐约露出后背交错的电击伤痕。
十五个安保人员的橡胶警棍在暮色中挥舞追赶,像群围捕猛兽的猎人。
"走吧。"楚恒远突然挡住他的眼睛,“电梯故障,我们要爬楼梯。需要我背你吗?”
“不用。不至于。”
安全通道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每一级台阶都被磨损的有些变形。
许鸮崽走到第三层时,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他下意识回头,透过积灰的拱形窗,看见顾圣恩正徒手砸碎檐廊通道的玻璃墙,鲜血淋漓的手掌攥着锋利的碎片。
顾圣恩猛然抬头,望向大楼的方向,眼睛扫过每个窗口。
吼叫声隔着玻璃显得有些发闷,如针刺般滑进许鸮崽耳朵。
“许鸮崽!!!你看看我!”
“老子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老子想你!想你啊!!!”
“你日子过的挺美啊,你他妈牵着新狗就来了!”
“红杏出墙的骚捞男!屁股蛋摸了香精了,操!”
“理理我!妈的!见钱眼开,骑驴找马,鸡扒开屏了!”
“早知道就干死你!早知道就关你一辈子!”
楚恒远突然手搭在许鸮崽肩膀上,低声交代:"李教授是我的老朋友,你之前找他实习过,他在学术圈很有分量。他身体不好,可能再带最后一届研究生,就要退休了。"
许鸮崽收回目光,点头道:“阿远,我明白。”
敲门后,里面传来沙哑的"进来"。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李德昌坐在堆满书籍的办公桌后,身形瘦削得像具骨架,灰白的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
"李教授好。"楚恒远恭敬地问候,轻轻推了推许鸮崽。
许鸮崽鞠了一躬:"李教授好。"
李教授抬眼,浑浊的目光扫过两人,在许鸮崽身上停留了几秒:"许鸮崽,听说你出车祸失忆了,我一直很担心。"
“谢谢您。”许鸮崽说。
“李教授,最近您身体可还安康?”楚恒远寒暄道。
李德昌抬手拿起桌边的金属拐杖,又伸出打着绷带的右脚:“糖尿病足,刚截掉两个脚趾。最近总算是控制下来了。”
他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抿了一口,眼睛再次落在许鸮崽脸上,道:"许同学,你还想考我的研究生?"
许鸮崽立刻说:“是的。我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我会努力。"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老师,我年后去国外医疗援助的文件,您给签个字。"
韩青松看到屋内的场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哎呀,有客人?打扰了!"
楚恒远点头:"韩医生,我哥多费心了。"
韩冬青摆摆手,客气道:“哪里的话,都是本职工作。”
文件摆到李德昌桌前,李德昌笔尖在纸上一顿,嘱咐道:“索马沙战乱频发,你要提前准备,注意安全。”
韩青松笑着拍拍胸脯,自信道:“我每天跑步,强身健体。”
李德昌大笔一挥:“别逞强,你看我奋斗一辈子,结果累出一身病。听说你老婆又怀孕了,如果临时退出,没事。”
“老师,国家指令,肯定要去。不然我当医生为了什么?是吧,许师弟!”
许鸮崽打量着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这好像是那天拿着针剂冲顾圣恩喊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穿着白大褂,没打领带。他的五官立体,笑起来很憨厚。
韩冬青走到许鸮崽跟前,问:“师弟,我之前给你的资料看了吗?怎么不说话?不认识我了?”
许鸮崽摇头。
李德昌道:“这孩子出车祸失忆了。”
韩冬青握紧文件,道:“怪不得看人的眼神都变了。”
楚恒远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挡在两人之间。
韩冬青挑眉,绕过楚恒远,直接向许鸮崽伸出手:"那我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韩冬青,李教授的大弟子,你可以叫我韩师兄。"
许鸮崽刚要伸手,楚恒远就一把抓住韩冬青的手腕:"韩医生,我和李教授正在谈正事。"
"哦,那我先..."韩冬青做了个撤退的手势,转身时对许鸮崽眨眨眼。
李德昌全程冷眼旁观,等韩冬青关上门,脸才转向许鸮崽,道:"许同学,我直说了吧。你的本科成绩虽然名列前茅,但发表论文记录空白。而且之前你和顾圣恩——一个患者,闹这么大的绯闻,影响十分恶劣。收你,我要背巨大的社会舆论。"
许鸮崽脸烧起来,手指攥着衣角。
"但是,"李德昌话锋一转,"你很有天赋,我不想埋没人才,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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