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已经被关在揽月轩五天。
五天里,他被“供奉”在这座金丝编织的囚笼中。
地上铺着整张的雪狼王皮毛,空气中弥漫着能异域熏香;桌案上每日都换上最新鲜的瓜果与醇酒。
然而,窗棂被厚重的金丝楠木从外部封死。门口永远立着两尊铁塔般的北戎武士,他们不言不语,眼神空洞。
送来的衣物是上等的流光锦,薄如蝉翼半透不透。那种暧昧的款式绝非待客之道,更像是……为禁脔准备的华服。
顾成一口未动桌上的食物,也未曾换上那屈辱的衣衫。他穿着自己那身脏乱的旧袍,蜷缩在角落。
他知道,拓跋宏在熬鹰。在将他熬成一只听话的宠物。
深夜,殿门终于被推开。
一名妖娆的侍女,她恭敬地躬身:“王上……在清宁池等您。”
清宁池,水汽氤氲,暖玉铺地。一个高大健美的身影正斜倚在池边,古铜色的肌肤在水光映照下,散发着充满侵略性的光泽。
他没有回头,只是懒洋洋地开口,“大闵的皇子,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
顾成站在数步之外,他冷声道:“北戎王若想羞辱我,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羞辱?”拓跋宏终于缓缓转过身,将顾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他笑了。
“一个连自己国家都回不去的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谈羞辱?”
顾成一时感觉血气直冲头顶。
拓跋宏却慢悠悠地从浴池中走出,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他一步步逼近顾成。
“别跟孤王说你只想活命,”
“一个敢对手足、对君主动手的人,你的野心,比这天还高。你想要的,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对吗?”
顾成的心脏狂跳起来。
“你想要季家军臣服于你脚下,还想要那个叫季微语的女人跪在你面前求饶,更是想要坐上大闵的龙椅。孤王……说的可对?”
每一个字,都窥探到顾成最深的欲望。他抬起头说道:“你……肯帮我?”
“当然。”拓跋宏笑得愈发邪气,“孤王可以给你北戎的铁骑,助你踏平大闵,帮你实现你想要的一切。”
“你的条件是什么?”
“孤王什么都不缺,”拓跋宏伸出手,用手指挑起顾成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就缺一个……有趣的玩意儿。”
“孤王要你,臣服于我。不是口头上的归顺,是身与心的……彻底臣服。”
一封来自北境的加急密报,正躺在季微语的案头。她已枯坐了半个时辰,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孤寂。
“小姐,”小六轻声劝道,“已经五天了,顾成已是瓮中之鳖,您也该歇息了。”
季微语缓缓展开密报,上面只有一行字:目标已入揽月轩,五日未出。
“拓跋宏生性多疑,最擅摧折人心。顾成落在他手里,只会比死更难受。”她轻声自语。
“只是……还不能掉以轻心。”她对小六下令,“传令下去,密切监视北境所有动向。另外,断头谷那边,再加派一倍的人手!”
屈辱、挣扎、权衡……无数念头在顾成脑中翻江倒海。最终,对皇权的无尽欲望,压倒了那最后的尊严。
他缓缓地、一寸寸地弯下了自己的膝盖,跪在了拓跋宏的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拓跋宏发出了胜利者才有的张狂笑声。
他从一旁的盘中,拿起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由玄铁打造的项圈,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北戎图腾,正中镶嵌着一颗幽黑的宝石。
“咔哒”一声轻响。
项圈被拓跋宏亲手锁在了顾成白皙的脖颈上。那触感让顾成浑身颤抖了一下。
一个王朝的皇子,从此被套上了枷锁。
拓跋宏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他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喷在顾成的耳廓,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语说道:
“很好。从今往后,你就忘了‘顾成’这个名字吧。孤王赐你一个新名字,叫‘玉奴’。”
“记住,你的命,你的野心,你的一切,都是孤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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