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诏狱。
这里的空气是静止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尝到铁锈和湿土混合的腥味。远处传来水滴落地的单调回响,“嘀嗒,嘀嗒”,像是在为某个不知名的囚徒倒数着所剩无几的阳寿。
一束火把的光亮刺破了深邃的黑暗,光线中,飞舞的尘埃清晰可见。来者是一个穿着普通狱卒服饰的男人。但他走得很稳,衣领浆洗得异常干净,与周遭的污秽格格不入。
他手中拿着一份盖有二皇女府印信的提审令,对早已腿软的狱卒长言简意赅:“殿下要问话,开门。”
狱卒长不敢多言,颤抖着打开了最深处的牢门。
赵墨在黑暗中抬起头,当他看清来人并非预想中的羽林卫,而是打着二皇女的人时,眼中那死寂的灰败瞬间被疯狂的希望点燃。他扑到牢门前,抓住冰冷的铁栏,嘶哑地喊道:“大人!我招了!我全都招了!求二皇女饶命!”
那“狱卒”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等赵墨喊完,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赵典吏,你是个明白人。陆大人有些话带给你。”
他没有确认身份,也没有否认,只是用了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称呼——“陆大人”。
赵墨的呼吸一滞。
“我来之前,陆大人正在看一份县试的题卷。他说,令郎的文章写得很有章法,若是能得名师指点,来年秋闱,未必不能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为人父母,一念之间,既可以为子孙铺就青云路,也能亲手为整个家族掘好坟墓。陆大人托我转告你,他希望你做个能让祖宗安息、后人受益的决定。”
没有一句威胁,却字字诛心。
赵墨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他缓缓松开抓住铁栏的手,颓然跪倒在地。他知道,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烦请……转告陆大人。”赵墨的头重重磕在潮湿的地上,“赵某……知罪了。”
“狱卒”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黑暗中,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半个时辰后,巡夜的狱卒发现要犯赵墨,已在狱中畏罪自尽。
羽林卫左都指挥使府邸,书房。
陆铮没有点灯,他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冰冷的雕花。他在等消息,但心中却没有半分尘埃落定的安稳。
风,从半开的窗户吹入,带着夜晚的凉意。
突然,院中传来一声极轻的、树枝被踩断的声响。
陆铮的身体比思维更快,猛地向一侧翻滚,几乎是同一时间,三道乌光“咄咄咄”地钉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板上。
是夜鸦的弩箭!
不等他起身,三道黑影已如青烟般从窗外掠入,手中造型奇特的匕首直取他周身要害。
“混账!”
陆铮怒吼一声,腰间佩刀悍然出鞘,卷起一道刀幕,将三人的第一波攻势尽数挡下。他一脚踹翻身边的书案,沉重的木料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其中一名夜鸦,为自己争取了瞬息的空间。
他借势后退,背靠墙壁,将自己的防守范围缩至最小。
夜鸦的攻击刁钻而致命,配合默契。而陆铮则凭借着千锤百炼的战场直觉和刀法,甚至抓住一个破绽,刀锋在一名夜鸦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然而,双拳难敌六手。夜鸦的攻势连绵不绝,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
陆铮的佩刀被两把匕首交叉锁住,第三把匕首瞬间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身手不错。”为首的夜鸦声音说道,“可惜,殿下要你死。”
陆铮心沉谷底,大脑飞速运转,他嘶声喊道:“等等!我有三皇子殿下死因的线索!”
顾言欢听完夜鸦的禀报,只是用指尖敲击着桌面。
当浑身是伤的陆铮被押解进来跪在殿下时,她连眼都未曾抬起。
“说。”
“殿下!三殿下遇害,与一个香囊有关!那个香囊……”
“一个香囊?”
顾言欢终于开口,她缓缓抬起眼,那双凤眸里满是嘲弄。
“陆铮,你是在质疑本宫的能力,还是在侮辱本宫的智商?”
她站起身,缓缓踱步到陆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本宫的耐心,是留给有用的人的。显然,你不是。”
她甚至懒得自己动手,只是对着身后淡淡地吩咐:
“无双。”
“属下在。”
“他不是喜欢拿刀吗?废了他那条拿刀的手。让他记住了,拿三皇子来做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
“咔嚓!”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陆铮发出一声惨嚎,整个人瘫倒在地,右臂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耷拉着,彻底失去了知觉。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肉体的痛苦,他用完好的左手撑地,抬起那张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
“是大皇子!殿下!”
“是顾成!是他设计毒害了三殿下!臣有证据!臣有真正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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