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无双声音低沉,“此书房向由属下看管。您曾有令,内中皆系机要,非允不得……”
顾言欢微颔首,示意她退。门合,隔绝内外。她缓步踱着,指尖拂过冰冷书架,卷册整齐,积有薄尘。此地处处透着“她”——原主——那种严整、掌控的印记。目光最终定在案上一个描金漆盒。
她走近,指尖欲触搭扣,动作一顿。几乎同时,指尖传来微痛,沁出血珠。她垂眸看那细小红痕,眉头微蹙。
脑中闪过片段——灯下,“她”调整机括,指尖沾有无色液体……是毒。
定了定神,凭着那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手指以特定角度,避开暗藏毒针,启开了盒盖。
盒内铺暗红绒布,静卧一柄玉梳。梳身温润,梳背雕凤纹。顾言欢拿起,却感一丝“涩”意,玉质深处有极淡青黑,非天然之象。
顾言欢将梳凑近鼻端,屏息嗅之,有微弱异味,似朽木杂着金石气。她走向药架,目光扫过瓶罐,凭记忆取下一只小瓷瓶,倒出些许灰白粉末——特制显毒散。
回到案前,屏息将粉末撒在梳齿根部。
立时,粉末触及处,晕开一片蓝黑。
“‘寒髓散’……”顾言欢低语,心头一沉。此毒非寻常砒霜,乃军中秘药变种,慢性发作,蚀人气血骨髓,不易察觉。
她再拿起玉梳细看。梳柄与梳背连接处,有细微接缝,几与玉纹相融。“她”关于机关的知识涌现。顾言欢以指甲试探,忆起特定发力之法,指腹于某点施压微旋——“咔”一声轻响,梳柄从中分开,露出空槽。
槽内羊皮纸卷得极细,药水浸泡后触感坚韧。小心展开,烛火跳跃,映照出纸上细密的线条——竟是一幅北境布防图!要塞、兵力、粮道、秘径,无一不精。
右下角那方朱红将军私印在昏暗中格外刺眼,旁有小字模仿季远澹笔迹注日期:“大闵承平十五年七月”。
顾言欢指尖捻过那伪造的笔迹,目光沉凝。栽赃嫁祸,手段狠绝。她将图纸仔细折叠,无声纳入袖中,又握紧那柄冰冷的玉梳,转身离去。
脚步声在空旷密室中激起轻微回音,季微语仍坐在远处阴影里,听到动静,缓缓抬头,紧抿的嘴唇有些许苍白,竭力压抑着情绪。
“去而复返,”她声音沙哑地开口,“二殿下又有何赐教?”
顾言欢未理会她的试探,径直走到她面前数步之遥停下,在她戒备的注视中,顾言欢摊开手掌,冷硬的凤纹玉梳静静躺在掌心:“此物,可还识得?”
季微语视线触及玉梳,身体几不可察地猛然一僵,目光瞬间死死钉在那熟悉的凤凰纹样上,连呼吸都像停滞了。
【记忆回溯】北境风雪,母亲病榻低语,将此梳交予她手……“阿语,这是娘亲手所刻,亦是念想……见梳如见娘,记着季家风骨……”此梳乃她心底至宝,随嫁妆入宫后便失落,未想……竟在此处,从此人手中再见。
眼前玉梳,一如记忆,却透着阴冷。
“你……从何处寻得此物?”季微语声音微颤,垂下眼帘,掩饰眸中波澜,“这是我的旧物,入宫后便不见了。”
“不见了?”顾言欢语气平淡,“怕不是不见,是被人动了手脚,又送回你处吧?”她将梳递近,指着梳齿根部隐约的蓝黑痕迹,“此梳长淬‘寒髓散’,慢性剧毒,你日日用之……当真不知己身早已中毒?”
季微语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此梳有毒?!”
“正是。”顾言欢语气不变,目光锁住她,随即从袖中取出布防图,展开在她面前,“而此图,便藏于梳柄之内。令尊私印在此,日期亦是出征前不久。通敌叛国……人证物证俱在,你又待如何解释?”
熟悉印鉴,详尽布防图,母亲遗物竟是淬毒凶器……季微语浑身剧颤,望着顾言欢那张脸,所有隐忍、伪装轰然崩塌。
“不可能!父亲绝不会叛国!”她失声尖叫,猛地扑前,锁链哗响。顾言欢侧身,季微语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玉梳!
“是你!定是你伪造!是你换我梳子!是你下毒害我,又以此污我季家!”季微语疯狂紧攥玉梳。母亲遗物成害己凶器,家族忠诚被诬为叛国……前世今生之痛恨绝望一起涌现。
与其受此折辱,不如……她猛然举梳,用那淬毒梳齿,狠狠划向自己手腕!
“住手!”顾言欢本能反应,疾速出手抓住季微语手腕。
拉扯间,季微语手腕被握住,但她挣扎力大,那沾毒梳齿,却在顾言欢阻拦的手背上划出一道深长血痕!
刺痛传来,伤口处立感冰火交的剧痛。
顾言欢眼前一黑,强烈晕眩袭来。她踉跄后退,撞在墙上,难以置信地看向手背上迅速发黑的伤口,又看向季微语手中沾了她血的玉梳。
“这毒……”她意识急速模糊,力气顿失,“为何……”此毒发作迅猛,与记忆中“寒髓散”慢性之效截然不同!
且按原主记忆,她对此毒应有抗性……为何对自己竟起效如此之速?!
季微语亦愣住,看着顾言欢手背伤口与她摇摇欲坠之态,握梳之手不禁剧颤。
她本欲求死,却伤了对方……且这毒,分明是用来害她的。
顾言欢身形一软,沿墙滑倒。意识沉入黑暗前,耳边最后听见季微语带着无措、惊疑与茫然的低语,在死寂密室中回荡:
“顾言欢……你竟连……自己下的毒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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