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宗演武场,仿佛一口沸腾的大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比往日里冷清寂寥的景象热闹了十倍不止。阳光洒在人群头顶,反射出点点光斑,空气中弥漫着嘈杂的议论声和隐隐的兴奋气息,如同无数只蚊蝇嗡嗡作响,钻入人的耳朵里。
没办法,对于这群常年扎根深山老林,日复一日苦修剑法的弟子们来说,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简直是他们枯燥乏味、宛如白开水般的生活里,难得一见的调味剂,是节日,是期盼,甚至是证明自身价值的舞台。平日里除了练剑还是练剑,偶尔下山执行任务,也多半是降妖除魔,风餐露宿,哪里有这般热闹景象?
更何况,向来以精打细算,恨不得一块灵石掰成两半花的抠门宗主,这次居然如同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般,破天荒地宣布,宗门大比前三名都有奖励,尤其是第一名,更是能得到一件颇具历史的“祖传宝物”!
“祖传宝物?宗主没开玩笑吧?”人群中,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弟子,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怀疑和难以置信,对着身边的同伴嘀咕道,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仿佛生怕被宗主听到,惹来什么麻烦。他抓了抓头皮,黝黑的脸上满是疑惑,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期待,却又很快被现实的经验所浇灭。
“谁知道呢……”他身旁的弟子耸了耸肩,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说不定是宗主年轻时用过的旧剑,剑柄都磨秃噜皮的那种。”他夸张地比划了一下,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显然对所谓的“祖传宝物”并不抱任何幻想。
“别说旧剑,就算是一块灵石,也算是奖励了,咱们宗门情况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又一个弟子加入了议论,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自嘲,“想想藏经阁里那些书籍,练功房里朴素的蒲团,就知道宗门的底蕴不算丰厚。”
弟子们表面上一个个摩拳擦掌,装模作样地喊着要为宗门争光,口号喊得震天响,仿佛真的对那虚无缥缈的奖励充满了渴望。但私底下,他们谁也没抱太大希望,所谓的“奖励”,在他们心中,恐怕连隔壁资源丰厚的青云宗的“入门礼包”都比不上。
毕竟,万剑宗以“节俭”闻名修真界,这是深入骨髓的认知。谁要是真信了宗主的“丰厚”,那才是真的不了解宗门。
林小凡默默地混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演武场上喧闹的气氛。周围弟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如同无数只苍蝇在他耳边嗡嗡乱叫,让他感到有些心烦意乱。他听着那些关于“祖传宝物”的猜测,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自腹诽:祖传宝物?怕不是祖传的旧鼎、破铜吧?
奖励?祖传宝物?呵呵……
他想起前些日子,为了熟悉宗门环境,他曾去过藏宝阁,本以为能看到什么宝物,结果却发现那里堆满了各种废旧之物,上面布满了灰尘,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如同进了存放杂物的库房。当时他就对万剑宗的“宝物”印象大减,如今听到“祖传宝物”四个字,更是觉得不会有什么惊喜。
不过,宗门大比嘛,参与一下也无妨。自己身为万剑宗弟子,若是直接缺席,未免显得太过另类,引人注意,这不符合他默默提升实力的打算。
他来万剑宗,主要目的是低调修炼,提升自己,等待机会,而不是为了争夺什么虚名。
“肃静!”
突然,一声如同炸雷般洪亮的嗓音,骤然压下了演武场上的喧嚣,声音之大,甚至在空气中都激荡起了一圈圈波纹,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所有弟子立刻停止了交谈,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抬头望向演武台的中央。
宗主大人,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现身演武台。
他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身穿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道袍,头顶道髻一丝不苟,手中拂尘轻摇,乍一看,颇有几分高人风范。只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节约”之色,仿佛处处都透着朴素二字。
宗主大人清了清嗓子,动作幅度很小,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咳咳,各位弟子,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今日正式开始!”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丝威严。
“此次大比,旨在检验各位弟子十年来的修行成果,同时,也是为了激励大家勤奋修炼!”宗主大人继续说道,语气平缓。
“为了体现宗门对人才的重视,”说到这里,宗主大人顿了顿,目光扫视全场,“本座特地,咳咳,准备了……奖励!”
说到“奖励”二字时,宗主大人语气略微加重,仿佛在强调这两个字的分量。他甚至还特意挺了挺胸膛,想要营造出一种“宗门重视奖励”的氛围。
弟子们心领神会,配合地发出一阵稀疏的欢呼声,掌声也如同蚊子哼哼一般,气氛略显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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