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玥没搭话,目光落在死者右手紧攥的半块桃花酥上。糕点表面沾着红色粉末,她用指尖蘸了些放在鼻尖轻嗅,忽然抬眼看向萧妄言:“这桃花酥,是哪家铺子做的?”
“城西‘知味斋’,”萧妄言下意识回答,“怎么?”
“朱砂混着玫瑰香粉,”林姝玥捏起死者指尖,“他指甲缝里有木屑,像是抓挠过木质物件。”说着便起身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床尾拔步床的雕花上——某朵莲花的花瓣边缘,有三道新鲜的抓痕。
“小侯爷,这床是何时置备的?”她问。
“去年春日,”萧妄言摸了摸床沿,“我嫌旧床不够气派,特意让人新打的。林姑娘莫不是怀疑这床有古怪?”
林姝玥没答话,伸手推了推床头木雕屏风。屏风忽然向内凹陷,露出一道暗格,里面躺着个檀木盒。
萧妄言惊呼一声,下意识往谢砚舟身边靠了靠:“我的天!本侯还在这别院住了三年,竟不知有这玩意儿!”
谢砚舟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对翡翠鸳鸯佩,及一叠书信。林姝玥拿起书信细读,娟秀字迹间满是相思之语,落款人却非秦逸未婚妻,而是个名唤“苏婉儿”的女子。
“秦逸与苏婉儿私通?”谢砚舟挑眉,将玉佩递给林姝玥。
“胡说!”萧妄言凑过来看,“他上个月还在醉仙居给红姑娘赎身呢!不过这苏婉儿...是城东苏记绸庄的女儿,两家确实在议亲。”
林姝玥放下书信,再次审视现场:“密室的关键,或许在这熏香炉。”她用镊子夹起香灰,里面竟混着些许桃胶碎屑,“有人在熏香中掺入桃胶,夜间点燃后,桃胶融化成胶液流至门闩下方,低温使胶液重新凝固,将门闩与卡槽粘为一体。待天明胶液软化,便成了‘密室’假象。”
萧妄言恍然大悟:“所以凶手是在屋外动手脚?可表哥是在屋内中毒的,难道凶手能穿墙?”
“自然是从窗户。”林姝玥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窗外正对着一棵老樱树,粗枝低垂至窗台,枝头残花已被踩落,断口处沾着几星暗红。
她戴上手套捏起断口处绒毛,在放大镜下细看:“锦缎纤维,与小侯爷身上的材质相同。”
萧妄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锦袍袖口,脸色微变:“昨夜起风,我喝了酒便早早睡下,今早起来才发现樱枝断了...”
“凶手踩着樱枝爬上窗台,”林姝玥继续推理,“用细线穿过窗闩孔洞,关窗后拉动细线闩紧窗闩,再剪断细线。这树干的承重,足够支撑一个成年女子。”
“女子?”谢砚舟皱眉,“何以见得?”
“死者指甲缝里的木屑,与屏风暗格边缘的抓痕吻合,”林姝玥演示着推屏风的动作,“若凶手是男子,只需一拳便可推开屏风,而女子力弱,才会留下抓痕。况且——”
她指了指地上的弓鞋印,“这脚印虽被衙役踩过,仍可见鞋头窄小,分明是未裹足的女子鞋码。”
萧妄言忽然一拍大腿:“昨晚戌时,表哥说有人给他送桃花酥,让我先去睡。我当时醉眼蒙眬,见那小厮戴着斗笠,身上却有股子脂粉气...”
“不是小厮,是女子乔装,”林姝玥拿起桃花酥,“糕点上的玫瑰香粉,与苏婉儿常用的玫瑰膏气味相同。小侯爷可曾听说过秦逸与苏婉儿的纠葛?”
萧妄言神色凝重了几分:“苏婉儿之父与我姑母家是世交,两家早有婚约。但秦逸这小子...上月我在醉仙居撞见他与苏婉儿争执,他手里还攥着苏婉儿的簪子。”
谢砚舟闻言,立刻吩咐衙役传讯苏婉儿。
等待期间,林姝玥再次检查死者衣物,忽然在中衣领口发现半片碎花瓣——那是西府海棠,花期在仲春,此刻断无开放之理。
“这是...干花?”她对着阳光细看,花瓣边缘有虫蛀痕迹,显然已存放数月。
萧妄言凑过来:“西府海棠?我外祖母家的暖房里倒有几株,不过这会儿早谢了。”
林姝玥心中一动,刚要开口,忽闻屋外传来喧哗。
苏婉儿被带到现场,身着素白襦裙,鬓角插着朵白绢花,眼角泪痕未干,眼底却藏着一丝慌乱。
“民女...民女与秦逸青梅竹马,”她攥着帕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谁知他竟要娶别家女子...昨晚我给他送了掺毒的糕点,亲眼看着他咽气...”
“够了。”林姝玥打断她,“秦逸中的是砒霜,而你送来的糕点里掺的是朱砂。两种毒剂中毒症状迥异,你连他的房门都没进过,如何下毒?”
苏婉儿脸色骤变,帕子应声落地:“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真正的凶手,是秦逸的贴身丫鬟翠屏。”林姝玥举起翡翠鸳鸯佩,“这对玉佩刻着‘永结同心’,却只有秦逸的名字。翠屏身为丫鬟,明知秦逸要娶你过门,才会先在茶水中下氰化物,再用刀片伪造伤口,嫁祸于你。”
谢砚舟接过话头:“而你,苏姑娘,怕是被她以私情相逼,才甘愿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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