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只老鼠拿来。”谢砚舟突然转身,指向墙角的木笼。
林姝玥一愣,只见李忠捧来个竹筐,里面装着只刚解剖的死老鼠,胃袋鼓鼓囊囊。
“假设这是具尸体,你能推断它何时进食?”谢砚舟的声音像在考较学生。
林姝玥忍住笑,现代法医常用“胃内容物消化程度”判断死亡时间,没想到古代也有类似的考核。
“看胃袋膨胀程度,食物尚未进入肠道,应是进食后两刻钟内死亡。”她用柳叶刀轻轻划开鼠腹,取出胃袋放在细布上,“且食物颗粒完整,可见是囫囵吞下,死前应有剧烈运动。”
谢砚舟挑眉,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它的‘供词’:卯时初被喂了粟米饼,卯时二刻被猫追逃,卯时三刻暴毙。”他盯着她的眼睛,“你如何知道它死前在逃?”
林姝玥心中暗叫不妙,表面却依旧镇定:“胃壁有轻微撕裂,乃剧烈运动所致。大人若不信,可解剖活鼠观察——”她忽然意识到失言,连忙住嘴。古代哪有“活体解剖”的说法?
谢砚舟却露出今夜第一个微笑,虽然只有嘴角微微上扬:“不必了。你确实有两下子。”
他转身时,披风扫过验尸台,露出台下暗格——里面竟放着半卷《欧希范五脏图》,与现代人体解剖图有几分相似。
林姝玥心中巨震。原主父亲曾说过,大理寺藏着“禁书”,没想到竟是北宋时期的解剖图谱?谢砚舟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种超前的验尸资料?
回忆插叙:七年前,九岁的林姝玥在父亲的《洗冤集录》里发现夹着的纸片,上面用朱砂画着人体经络图,却在心脏位置标着“此窍通脑,主司记忆”——这与现代医学“心脏主血液循环”相悖,却与《欧希范五脏图》的观点不谋而合。
“姝玥,有些秘密,要等你长大才能懂。”父亲摸着她的头,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但记住,验尸的最高境界,不是看皮肉,而是看人心。”
此刻,林姝玥望着谢砚舟的背影,忽然明白父亲为何将银哨留给她——这个大理寺卿,恐怕比她想象的更不简单。
巳时正,王仵作气喘吁吁地跑回验尸房:“大人!城西药铺的孙掌柜说,三日前有个戴斗笠的人买过乌头,那人说话带蜀地口音,腰间挂着...铜铃铛。”
林姝玥与谢砚舟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青铜铃铛、蜀地商人、慢性中毒,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神秘的古董商团体。难道父亲的死,真的与十年前的青铜器案有关?
“备马,去聚珍斋。”谢砚舟沉声道,忽然转身看向林姝玥,“你也来。”
马车穿过长安街时,林姝玥掀起车帘一角。阳光落在谢砚舟侧脸上,将他的泪痣照得分明。她注意到他握剑的手势——拇指按在剑柄第三道纹路处,那是快速拔剑的标准姿势。
“害怕?”他忽然开口,吓了她一跳。林姝玥摇头,故意逗他:“怕什么?跟着谢大人,总比在验尸房闻尸臭强。”
谢砚舟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倒是胆大。不过提醒你,聚珍斋的老板萧明远,是个笑里藏刀的主儿。待会儿进去,别乱说话。”
“是,大人。”她乖乖应声,指尖却悄悄摸向工具包里的断刀——刀柄上的饕餮纹,此刻竟与马车帘幕上的暗纹重合。这难道是巧合,还是某种隐秘的标记?
聚珍斋坐落在西市最繁华的地段,门楣上挂着“奇珍异宝,概不赊欠”的匾额。
林姝玥刚踏进门,就闻到一股混合着沉香、铜锈和霉味的气息,与记忆中父亲房间的味道一模一样。
“谢大人驾到,有失远迎。”中年男子从二楼缓步而下,身着蜀锦长袍,腰间果然挂着串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声响。他眼角堆着笑,却在看到林姝玥时,瞳孔猛地收缩。
“萧老板不必多礼。”谢砚舟语气疏离,“听说你近日买过乌头?”
萧明远脸色微变,却立刻堆起笑:“大人说笑了,小店卖的是古董,哪懂什么药材?”他目光转向林姝玥,“不过这位小娘子面熟得很,可是林仵作的千金?”
林姝玥感觉浑身血液凝固。原主从未见过此人,他为何认识自己?谢砚舟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萧老板对林家很关心?”
“哪里哪里,只是林仵作曾帮小店鉴定过一尊青铜鼎,可惜...人走茶凉啊。”
萧明远叹了口气,转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个锦盒,“正好大人来了,这是小店刚收的‘贞观通宝’母钱,送给大人把玩。”
谢砚舟接过锦盒,打开的瞬间,林姝玥眼尖地看见里面躺着枚铜钱——正是她昨夜在柴房摸到的那种带毛边的古币。
更诡异的是,铜钱背面刻着个极小的“鼎”字,与父亲草图纸上的饕餮纹底部纹路一致。
“谢了。”谢砚舟淡淡道,将锦盒收入袖中,“今日就到这儿,萧老板若想起什么,随时来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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