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剑比箭更快。
他足尖点地跃起半尺,银剑划出两道圆弧,第一枚箭杆"咔"地断成两截,第二枚擦着沈烬发顶钉入地面,第三枚被剑脊挑偏三寸,"噗"地扎进旁边的桦树,箭尾羽毛仍在簌簌颤动。
沈烬的指尖在袖中掐出月牙印。
她能感觉到体内那团烬火在翻涌,像被捅了巢穴的蜂群,每一丝火焰游走都带着灼烧的痛意——这是反噬的前兆。
但她盯着神箭手左肩若隐若现的鹰形刺青,突然笑了,笑得眼尾发红:"你当我沈家的火,只能烧树?"
火精灵"啾"地钻进她发间,翅膀扇动的节奏与她心跳同频。
沈烬闭眼,舌尖抵着上颚,任那团灼痛顺着血脉窜向指尖。
当她再睁眼时,瞳孔里跳动着两簇赤金小火苗——烬火幻象,是她上月在沈家残卷里翻到的禁术,用火焰灼烧空气形成光影重叠,最善混淆耳目。
赤金火焰在她身周炸开,却没有灼烧的热度。
三团与她身形相同的虚影从火中走出,分别朝东南、西北、正南方奔去。
神箭手的瞳孔骤然收缩,弓再次拉满时,箭头在三个虚影间来回晃动——他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幻。
"好机会!"林无痕的低喝混着风声灌进沈烬耳中。
她余光瞥见那道青衫身影如狸猫般贴着地面疾掠,软剑在掌心挽了个剑花,剑锋挑断两尺外的藤蔓,借力跃上树杈。
神箭手听见动静转头的瞬间,林无痕的刀风已至——那不是普通的刀风,是淬了沈家独门麻药的气刃,专破内家罡气。
"啊!"神箭手闷哼一声,左肩被划开三寸长的血口。
他握弓的手一松,整个人从树杈上摔下,砸断两根枯枝才坠到地面。
几个忠义之士立刻扑上去,用麻绳反剪他双臂。
沈烬蹲下身,指尖按在他颈侧动脉上——跳得很快,说明恐惧远多于伤重。
"搜他怀里。"楚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烬的指尖刚触到对方衣襟,就摸到一卷硬物。
抽出时,泛黄的信笺上还沾着神箭手的血,墨迹未干:"若证物现于朝堂,立即焚烧卷轴。"
"看来你们很怕它重见天日。"沈烬将信纸抖开,冷笑里浸着冰碴。
她抬头时,正看见神秘老者踉跄着走过来,枯瘦的手指抚过信尾的落款——三个极小的墨点,呈品字形排列。
"暗影谋士。"老者的声音发颤,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这是他的标记。
当年先皇遇刺前,刺客身上也有这样的墨点。
此人极擅布局,能让二十个杀手同时死在不同街巷,却连半枚指纹都留不下。"
楚昭接过信纸的手紧了紧。
他望着不远处仍在燃烧的松林,火光映得他眉间阴云更重:"明日早朝,我要在金銮殿上把这卷黄绢拍在林怀远脸上。
但今夜..."
"今夜他们不会只派一个神箭手。"沈烬突然打断他。
她仰起头,月光被阴云割成碎片,风里有股潮湿的腥气——像血,又像雨前翻涌的泥土。
她想起方才神箭手坠地时,眼角那抹转瞬即逝的解脱,想起他被制住时始终紧咬的后槽牙——那是在等信号,等某个更危险的人来。
"陈老,药炉收好了?"林无痕的声音突然拔高。
沈烬转头,正看见老周扶着陈老往马车残骸后挪,几个忠义之士重新围成圆阵,刀枪尖都指向密林深处。
楚昭将沈烬护在身后,剑刃在掌心转了个花:"去查查营地外围。"他对林无痕说,"带三个人,沿着马蹄印往南追,若有埋伏..."
"杀干净。"林无痕的软剑"嗡"地入鞘,青衫一摆便消失在夜色里。
沈烬摸出怀里的黄绢卷轴,指尖触到神秘老者方才染血的位置,突然想起他临终前说的"沈将军救过我全家"。
她望着不远处老人渐渐冷去的尸体,烬火在袖中蠢蠢欲动——这把火烧了二十年,该让它见见天光了。
但阴云压得更低了。
营地西南角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比之前所有动静都轻,却像一根针,扎破了夜色里的平静。
楚昭的剑"唰"地指向那个方向,沈烬的指尖也燃起豆大火苗——
藏书阁的方向,有光。
不是月光,不是火光,是极淡的、青灰色的光,像鬼火,又像有人举着浸过磷粉的灯笼,在守卫最森严的典籍楼前晃了晃,便又沉进黑暗里。
"楚昭。"沈烬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他们等的,或许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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