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彻底解除我的诅咒?"沈烬打断她。
她能感觉到腕间的烬火在发烫,不是灼烧,是某种渴求,像久旱的根须终于触到了水。
三个月前在破庙,她被诅咒反噬得满地打滚时,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听见"彻底解除"这四个字。
楚昭的手指在她腕间收紧。
他看见她眼底有簇小火苗在跳,那是他熟悉的、要把仇人烧成灰的狠劲。
可这一次,火苗里还掺着点他没见过的东西——期待,或者说,生的希望。"焚天崖在北境最深处,"他松开手,拇指却仍抵着她脉搏,"林相的暗卫、萧景琰的死士,还有北境的雪狼族......"
"我去。"沈烬截断他的话。
她转头看他,晨光穿过松针落在她眼尾,把那点红痣照得像滴血,"阿娘的仇,母妃的恨,还有我这随时会烧穿心肺的烬火......"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就算焚天崖底下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踩出条路来。"
青衫少年从树顶滑下来,竹笛还攥在手里,发梢的松针簌簌掉在肩头。
他指了指西北方向,声音压得很低:"有脚步声,至少五个人,穿软底靴,像是林相的暗卫。"
楚昭的剑已经出鞘。
玄铁剑刃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寒光里他扫了眼沈烬缠着绷带的手臂,又扫了眼玉珠怀里的玉珠,最后落在木笛后颈的新痂上。"阿烬带玉珠先走,"他把剑穗塞进沈烬手里,"我断后。"
"不行。"沈烬反手攥住他的手腕。
她的掌心还留着玉佩的余温,烫得他腕骨发疼,"要走一起走。
北境的路我熟,林相的暗卫追不上。"
玉珠突然往前一步。
她的手指抚过沈烬手背上的旧疤——那是三年前被人用烙铁烫的,"沈姑娘,"她声音很轻,却像块砸进潭水的石头,"焚天崖的入口在密林中的'千松涧',过了晌午,林雾会凝成瘴气。"她看向楚昭,"九皇子的剑能劈开暗卫,却劈不开瘴气。"
木笛突然拽了拽沈烬的衣袖。
少年的掌心沾着松脂,黏糊糊的,"我知道条小路,"他指了指东边的老松树,"去年给镖队送药,我从树洞里爬过,能绕开暗卫的必经之路。"
沈烬的目光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
她听见西北方向的脚步声更近了,像敲在她心上的鼓点。
母妃的玉佩在她衣襟里发烫,阿娘掌心的温度在她手背上复苏。"走树洞。"她当机立断,"阿昭断后,木笛带路,玉珠跟紧我。"
楚昭的剑在晨雾里划出半道弧。
他没说话,只是把沈烬往树洞里推的动作又轻了些。
木笛已经钻进树洞,青衫角在树洞里晃了晃,"这边!"
沈烬刚要弯腰,突然被楚昭拽住后领。
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若走散了,"他声音低得像耳语,"去千松涧等我。"
"不会走散的。"沈烬转身抱了抱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他,烬火在她体内翻涌,却没烧起来,只在两人交叠的地方滚出团暖融融的热。
她听见他心跳如擂,和她的心跳叠成了一个节奏,"我们要一起去焚天崖,一起解诅咒,一起......"
"阿烬!"木笛的声音从树洞里钻出来,"暗卫到林边了!"
沈烬最后看了楚昭一眼。
他的玄色衣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染血的中衣——那是昨夜替她挡刀时留下的。
她咬了咬唇,钻进树洞。
松脂的味道立刻裹住她,混合着木笛身上的药香,还有玉珠袖间若有若无的檀木味。
树洞里很黑,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沈烬摸黑往前爬,指尖触到木笛的脚踝。
少年的脚踝细得像根竹枝,却稳得很,"再爬十步,"他说,"就能到出口。"
突然,树洞外传来金属相撞的脆响。
是楚昭的剑。
沈烬的指甲掐进掌心,烬火在血管里窜动,烧得她眼眶发酸。
她想起昨夜他抱着她躲在岩缝里,说"我不会让你死";想起三天前他替她尝毒酒,喉间溢出血沫还笑她"傻";想起刚才他说"我陪着"时,眼底的光比玉珠还亮。
"到了!"木笛的声音突然变响。
沈烬爬出树洞,晨雾已经散了些。
阳光穿过松针,在她肩头洒下碎金。
玉珠站在她身侧,正替她理乱发,"九皇子的剑招是北境雪狼刀法,"她轻声说,"暗卫追不上的。"
远处的打斗声渐弱。
沈烬望着西北方的密林,那里的鸟群突然惊飞,像团被打散的云。
她摸了摸衣襟里的玉佩,又摸了摸腕间的烬火——这次,那股灼烧感不再是诅咒,更像某种呼应,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握着她的手说"别怕"。
"该走了。"玉珠碰了碰她胳膊。
沈烬转头看向木笛。
少年正蹲在路边,用竹笛挑开一丛带刺的灌木,"千松涧在密林深处,"他说,"过了晌午,雾会变成瘴气,我们得在天黑前穿过去。"
沈烬抬头看天。
太阳已经爬到头顶,松树林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风里有了凉意,像要变天。
她深吸一口气,烬火在体内翻涌成暖潮。
这一次,她没压制,反而顺着那股热往前迈了一步——去焚天崖的路还长,可只要身边有那个人,有这块玉,有这些同生共死的人......
"走。"她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天黑前,我们要穿出这片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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