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紫藤还在晃,叶尖凝着的夜露坠下来,啪嗒打在沈烬脚边的碎石上。
她蹲在楚昭身侧,指尖刚替他按上止血的药粉,那药是木笛少年从衣襟里掏出来的,带着股苦艾草的腥气。
"嘶——"楚昭倒抽冷气,眉峰却没皱,反而抬眼去看她:"手怎么抖成这样?"
沈烬这才惊觉自己指尖在打颤。
她慌忙把药囊塞进他掌心,低头去理他被血浸透的衣襟,锁骨处的诅咒纹路却趁机爬上来,像条烧红的铁链勒住喉咙。
避毒玉早没了凉意,反噬的灼烧从心口往四肢窜,她捏紧帕子,帕角绣的半朵梅刺得掌心生疼——那是楚昭塞在她枕头下的,三个月前暗卫营的深夜,他浑身是血翻进她窗,把帕子往她手里一塞又翻了出去,连句解释都没有。
木笛少年突然轻咳一声。
他倚着洞壁,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扯下衣角裹伤口,染血的木笛搁在膝头,笛孔里还沾着暗红的血珠:"王妃,我听见了。"
沈烬猛地抬头。
洞外的风裹着夜枭的啼鸣掠过,可就在那声啼鸣的尾音里,有极轻的脚步声碾过枯叶。
不是野物的轻踏,是人的,鞋底沾着湿泥,每一步都压得草茎发出细碎的脆响——像条毒蛇贴着地面爬过来。
楚昭已经站起来了。
他单手撑着洞壁,断剑在掌心转了个花,血珠顺着剑刃滴在地上,洇开个极小的红痕:"墨云策的人?"
"不止。"沈烬摸向腰间玉佩,触手一片灼烫。
这玉佩是双生劫的关键,自她戴上起,每次靠近危险就会发烫,"铁扇公子要的是这个。"她把玉佩攥进手心,诅咒纹路顺着手臂往上爬,在腕间绞成暗红的网,"他等这东西等了三年,从漠北追到江南。"
木笛少年已经捡起木笛。
他受伤的手臂还在渗血,可吹笛的姿势稳得像座山——那是他娘教的,十二岁那年在蛊窟,他就是靠这曲子引开万虫。
笛声起时,洞外的紫藤突然摇晃得更急,灌木丛里的野菊跟着簌簌颤动,连月光都被揉碎了,在地上铺成一片模糊的银纱。
"掩护。"他冲沈烬眨眨眼,笛声陡然拔高,惊得林子里的宿鸟扑棱棱飞起。
楚昭的断剑抵住沈烬后背。
他伤得重,可体温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炭贴着她:"我在前。"
"你伤——"
"你忘了?"他低笑一声,血沫溅在她后颈,"当年你拿炭块烫我手背,说'痛着才醒'。
现在我痛得很醒。"
沈烬喉咙发紧。
她反手握住他手腕,摸到他脉搏跳得急,像擂鼓,却把断剑往他手里按得更紧:"三步。"她轻声说,"你只走三步,剩下的我来。"
三人钻出山洞时,月光正漫过林梢。
木笛少年的笛声裹着风,把他们的影子揉成一片模糊的雾。
沈烬能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下撞着肋骨,比当年沈家满门血溅祠堂时还响——那时她躲在梁上,看着爹爹的头颅滚到脚边,血滴在她绣鞋上,她攥着娘亲塞给她的玉佩,发誓要让所有凶手跪在血里。
脚步声更近了。
这次不是单个人,是三双、五双?
不,是一个人,可脚步虚虚实实,像在玩什么障眼法。
沈烬盯着前面的灌木丛,那里的野菊突然静止了,连叶子都不颤——有人站在后面。
"走。"她拽着楚昭往左边挪,断剑擦过树皮,刮出刺啦一声响。
木笛少年的笛声突然转了调。
原本清亮的调子沉下来,像泉水漫过深潭,灌木丛后的野菊重新摇晃起来,却在离地三寸的位置凝住,像被无形的手托着。
沈烬顺着那片静止的花看过去,月光正好漏下来,照见一道黑影立在开阔地中央。
黑衣,铁扇,腰间悬着半块玉——和她手里的玉佩纹路严丝合缝。
铁扇公子。
他背对着他们,铁扇在掌心敲出嗒嗒的响,像在数心跳。
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靴底沾的湿泥——和刚才脚步声里的泥色一模一样。
沈烬的玉佩烫得几乎要烧穿掌心。
她能看见楚昭的指节在断剑上泛白,木笛少年的笛声弱了一瞬,又强起来,野菊的花瓣被吹得打着旋儿,在铁扇公子脚边堆成个小圈。
"来了。"楚昭的声音像冰碴子,"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铁扇公子突然转身。
月光照在他脸上,眉骨处有道刀疤,从左眼尾斜斜划到下颌,把半张脸扯得狰狞。
他的铁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绣着条吐信的赤练蛇,和沈烬锁骨处的诅咒纹路一模一样。
"你们果然——"
他的话被木笛少年的笛声截断。
野菊突然炸成一团金雨,扑向他的面门。
沈烬的烬火从掌心窜出,在月光下凝成火矛,楚昭的断剑已经划破空气——
铁扇公子却笑了。
他铁扇一合,挡住野菊,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玉佩,半块玉和沈烬手里的玉佩同时发出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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