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不需要......"
话音未落，陈护卫的弯刀突然突破冰阵。
刀锋上的黑气凝成鬼面，獠牙距离她咽喉只剩半寸。
李云澈的时空之力骤然发动，林婉眼睁睁看着刀尖在面前凝滞，而尊主鬓角瞬间染上霜白。
"破绽在碑文第三行！"他咳着血沫喝道。
时空凝滞的领域开始崩塌，林婉的灵眼终于看清盟约碑上闪烁的弱点。
玄铁鞭挟着凤凰真火呼啸而去，鞭风掀起的碎石雨中，两种截然不同的惨叫响彻山隘——属于刘掌门的琴弦崩断声，以及陈护卫弯刀碎裂的脆响。
当烟尘散尽，林婉抹去眼角渗出的血珠。
灵眼强行穿透暴乱灵气的代价，是视野里挥之不去的重影。
她看见刘氏战车调转方向冲向陈护卫残部，看见幸存的仙门弟子正在重新结阵，却看不清李云澈收剑时踉跄的那半步。
尊主的传音混着血腥气飘来："接下来......"
"我知道该怎么做。"她打断对方，指尖摩挲着玄铁鞭上新增的裂痕。
那些因误解滋生的烦躁，此刻都化作灵眼中跳动的金芒——山隘深处，被盟约碑镇压的地脉正如受伤的巨龙般翻滚，而溃逃的敌人正互相推搡着奔向那个命门所在的方位。
林婉指间捻起五色矿砂，砂粒摩擦迸溅的星火在灵眼映照下织成网。
她突然松开玄铁鞭，任其化作游蛇钻入地脉裂缝，自己却踩着崩落的碎石跃上高空。
夜风卷起她染血的衣袂，铃铛声盖过山隘深处的惨叫。
"巽位转离火！"她清叱声未落，仙门弟子已变阵。
原本护持阵法的灵气骤然倒卷，化作九条火龙扑向溃逃的敌群。
那些正互相撕咬的刘氏与玄阴宗修士猝不及防，护体灵光竟被凤凰真火引燃。
李云澈的霜华剑阵突然调转方向，冰棱裹着火龙直插盟约碑裂口。
两种相克灵力碰撞的刹那，林婉灵眼终于捕捉到地脉涌动的轨迹——被镇压百年的灵矿龙气正如苏醒的巨蟒昂首。
"就是现在！"她反手扯断铃铛手串，五色灵光化作锁链缚住三丈外的青铜战车。
刘掌门惊怒的琴音刚起，整辆战车已被龙气掀飞，重重砸在陈护卫的残阵中央。
玄阴宗修士腰间的玉珏应声碎裂，爆开的毒雾反而淹没了刘氏宗族最后的精锐。
老矿工突然抓起把带血的紫鳞砂撒向东南，砂砾沾到溃逃修士立刻燃起青焰："矿脉要翻身了！"他吼声未落，整条山隘突然如活物般蠕动起来。
那些嵌着破灵弩的岩壁开始塌陷，露出下方流淌着金光的矿髓。
林婉却在这时踉跄落地，灵眼过载的灼痛令她视野斑驳。
她本能地伸手扶向岩壁，触及的却是带着霜意的衣袖。
李云澈的冰魄珠正悬在她眉心三寸，珠光强行压制她灵台中暴走的灵气。
"别碰我！"她拍开对方的手，玄铁鞭感应主人心绪发出嗡鸣。
鞭梢残留的凤凰真火燎焦了李云澈半片衣角，在雪白衣料上烫出焦黑的凤凰翎羽纹路。
尊主收手的速度快得像从未伸过，唯有霜华剑阵突然暴涨的寒芒泄露了情绪。
三个试图偷袭的玄阴宗死士瞬间被冰锥贯穿天灵盖，喷溅的血却在空中凝成冰花。
仙门弟子们默契地绕开两人所在区域。
蓝袍阵修操纵着八卦盘清剿残敌，药修往东南方不断抛洒驱瘴丹，却无人敢多看一眼霜华剑与玄铁鞭之间涌动的暗流。
"西南三十丈。"李云澈突然开口，霜花在他睫羽上凝成细小的冰晶。
林婉本能地甩鞭横扫，鞭风掀开的地表下，陈护卫的断刃正勾着半张玄阴宗传送符。
她嗤笑出声，灵眼金芒暴涨："留给你主子的棺材钱！"玄铁鞭卷起符箓砸向溃逃的敌群，爆开的传送阵反而将最后几个死士传送到暴动的地脉中心。
惨叫声被轰鸣的龙气吞噬时，她转身时发尾扫过李云澈剑鞘，像柄带火的匕首。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灵矿山脉的轮廓已在天际若隐若现。
林婉抹去眼角血痂，忽然发觉溃逃的敌人正不约而同绕开某片区域——那是处被晨雾笼罩的山坳，本该翻涌的矿脉龙气在那里形成诡异的漩涡。
"不对劲。"她捏碎传讯玉简，却见李云澈的霜华剑已先一步刺向旋涡中心。
剑尖没入雾气的刹那，整片山峦突然寂静，连正在塌陷的山隘都停止了轰鸣。
某种古老的气息顺着剑身回流，李云澈鬓角霜白又添三分。
林婉的灵眼不受控制地望向山坳深处，在重重迷雾后瞥见半片鳞甲——大若屋宇的青黑色鳞片，表面流转着与矿脉同源的暗金纹路。
"尊主！"阵修突然惊呼。
众人手中罗盘指针开始疯转，二十八星宿方位在盘面扭曲成狰狞兽形。
老矿工的五彩矿砂自行飞向空中，拼出个残缺的古老图腾，那形状恰似林婉惊鸿一瞥所见鳞甲纹路。
山风送来声似有若无的呜咽，震得众人丹田发麻。
林婉腕间铃铛无风自动，其声竟似哀鸣。
她与李云澈同时望向对方，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惊悸——那不是风声，倒像是......某种活物的吐息。
"天亮前必须穿过鹰愁涧。"李云澈剑尖挑碎图腾，霜花却在他袖口凝成防御阵纹。
林婉玄铁鞭已缠上最近的山岩，闻言冷笑："尊主这次记得管好剑阵就行。"
仙门弟子们屏息跟在他们身后，谁也没注意最后几粒矿砂正悄悄渗入岩缝。
山雾在他们经过的每个脚印里留下荧光，如同被惊醒的巨兽缓缓睁开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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