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诊所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劣质油灯火苗不安跳动的噼啪声,和几个人粗重压抑的喘息。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翠绿色的光芒如同燃烧的圣焰,从秦玥胸口那尚未愈合的伤口处汹涌而出,照亮了每一寸肮脏的油污、每一道扭曲的金属缝隙,也照亮了铁爪和他手下刀疤脸眼中那凝固的、如同被冰封的惊骇。那光芒中流转的、活体神经般的翠绿符文,散发着古老、浩瀚而冰冷的神圣威压,不容置疑地宣告着某种超越废土认知的存在。
“圣…圣痕!!” 老瘸子那破了音的尖叫,如同最后的丧钟,敲碎了短暂的死寂。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五体投地地匍匐在冰冷油污的地面上,额头死死抵着金属,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充满极致敬畏的嗬嗬声。
铁爪魁梧的身躯僵硬如铁塔,那只带着金属护腕、曾准备砸碎一切的拳头,悬停在半空,微微颤抖。他脸上横肉虬结的暴怒和贪婪被一种纯粹的、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所取代。喉结上下滚动,发出艰涩的吞咽声,那双凶戾的三角眼死死盯着秦玥胸口燃烧的翠绿符文,瞳孔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惊疑和…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毒蛇般的贪婪。
刀疤脸挣扎着从散落的金属零件和杂物堆里抬起头,额角被撞破,鲜血混合着油污糊了半边脸。当他看清那翠绿光芒中如同神只烙印般的符文时,所有的凶狠瞬间化为泡影,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像一只受惊的蠕虫,手脚并用地向后猛缩,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竟被当场吓尿了!
秦玥蜷缩在冰冷的金属台下,身体因力量的爆发和极致的虚弱而剧烈颤抖。胸口如同被投入了熔炉,那翠绿的光芒灼热而霸道,每一次光芒的流转都牵扯着她脆弱的神经,带来撕裂般的痛楚。视野被翠绿占据,耳中嗡嗡作响,铁爪和老瘸子的反应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用残存的意志压抑着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痛哼。
这力量…不受控制!每一次爆发,都像是饮鸩止渴!她甚至能感觉到,源点的权限之力在强行修复右臂和此刻爆发后,如同过度透支的堤坝,正在她体内变得躁动不安,随时可能反噬!
“走…走…” 刀疤脸第一个崩溃,他涕泪横流,手脚并用,几乎是翻滚着爬向那扇扭曲变形的合金破门,声音带着哭腔,“老大…走啊!是…是圣骸!是教主要找的圣骸!惹不起!快走!”
“圣骸”二字如同带有魔力的咒语,让铁爪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他眼中那凝固的惊骇瞬间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复杂的情绪取代——恐惧、贪婪、忌惮、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狂热?他死死盯着秦玥胸口那逐渐开始明灭不定、却依旧散发着神圣威压的翠绿光芒,又猛地扫了一眼匍匐在地、抖如筛糠的老瘸子,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
最终,对未知力量的恐惧暂时压倒了贪婪。他猛地一跺脚,金属靴底砸在金属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噪音,如同撤退的号角。
“撤!” 铁爪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沙哑、充满不甘的字眼。他不再看秦玥,仿佛那光芒会灼伤他的眼睛,转身,带着一身压抑的暴戾和惊疑,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粗暴地一脚将还在挣扎爬行的刀疤脸踢开,率先钻出了那扭曲的门洞。
刀疤脸如蒙大赦,连滚爬带地跟了出去,消失在昏暗的小巷里。
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刮擦声迅速远去,诊所内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油灯不安的跳动和秦玥压抑痛苦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秦玥胸口那灼烧般的翠绿光芒终于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最后一点微弱的符文光晕也隐没在皮肤之下,只留下那处尚未愈合的伤口传来阵阵空虚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她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破碎的作战服被冷汗彻底浸透,眼前阵阵发黑。
“大…大人…” 一个颤抖、卑微到尘埃里的声音响起。老瘸子依旧匍匐在地,只是微微抬起了沾满油污和血渍的额头,浑浊的独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更加深沉的敬畏。“您…您没事吧?小老儿…小老儿罪该万死!让这些污秽的鬣狗惊扰了圣驾!”
秦玥连抬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那个卑微跪伏的身影。老瘸子此刻的恭敬,比之前的冷酷麻木更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圣骸”…“教主”…铁爪临走前那复杂而危险的眼神…这“神选者”的身份,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将她拖向未知的深渊。
“水…” 她艰难地吐出干涩的字眼,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
“是!是!大人稍等!” 老瘸子如同得到了特赦令,连滚爬带地挣扎起来,甚至顾不上捡起掉落的拐杖,拖着那条沉重的骨质假肢,踉跄着扑到角落那个被翻得一片狼藉的金属柜子前。他手忙脚乱地从一堆破碎的瓶罐和杂物底下,翻出一个相对完好的、用某种兽皮缝制的水袋,又极其珍重地从怀里掏出那个温润的玉盒,打开,用指甲小心翼翼地从那块“生肌玉膏”上刮下比米粒还小的一点,投入水袋中,用力摇晃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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