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青石板的颠簸声中,萧沅摩挲着怀中带血的玉珏,望着车窗外容砚骑马前行的背影。少年皇子的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与八岁时抱着《论语》的孩童身影渐渐重叠。柳萱将温热的姜茶递来,指尖擦过他掌心的旧伤:"到了京城,先去看大夫,这些日子你总在硬撑。"
乾清宫的铜鹤香炉青烟袅袅,容珩将密报重重拍在龙案上,震得朱砂砚里的墨汁溅出。"好个宁王!"帝王的龙袍扫过满地奏章,腰间的帝王印玺撞出闷响,"竟敢勾结西域邪教,妄图颠覆朝纲!"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萧沅,"萧兄,朕命你即刻组建'江湖巡查司',所需人手、银钱,皆可从内库支取。"
萧沅正要推辞,容珩已抬手制止:"朕意已决。砚儿回来详述了鬼阴山之事,若想彻底铲除幽冥教余孽,单靠江湖门派或朝廷力量都远远不够。"他召来贴身太监,取出暗藏夹层的檀木盒,"这是朕暗中培养的'影卫'令牌,持此令者,可调动三百死士。"
第二日清晨,太极殿前的广场上旌旗猎猎。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与青衫飘飘的江湖侠客并肩而立,形成奇异的画面。容珩站在玉阶之上,手中明黄诏书随风展开:"即日起,江湖各门派可自由出入京城,凡协助朝廷平乱者,皆可获封'护国义士'称号。"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武当掌门拂尘轻挥,朗声道:"陛下此举,实乃开天辟地头一遭!只是不知,该如何协调江湖规矩与朝廷律法?"容珩微笑着看向萧沅,后者越众而出,展开一卷竹简:"在下草拟了《江湖协查条例》,还请各位前辈斧正。"
条例中详细规定了江湖门派与朝廷合作的细则:影卫协助门派追查要犯时,需遵循江湖寻仇规矩;而门派在京城办案,不得随意动用私刑。柳萱注意到萧沅特意在文末加了一条"若遇危及皇室安全之事,江湖与朝廷当同仇敌忾",不禁会心一笑。
然而合作并非一帆风顺。第三日,峨眉派弟子与刑部捕快在醉仙楼发生冲突。原因是峨眉女弟子追捕采花大盗时,误将微服私访的六皇子当成嫌犯,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柳萱及时赶到。她先是向六皇子赔罪,又当着众人面废去采花大盗武功,以江湖规矩折断其双腕:"国有国法,门有门规,今日之事,还望殿下海涵。"
此事过后,容珩特意设宴款待各门派掌门。御花园的九曲长廊挂满宫灯,珍馐美馔摆满青玉案几。容砚带着容璋、容玥穿梭席间,二皇子举着酒杯奶声奶气地说:"等我长大了,也要像萧叔叔一样,做江湖和皇宫的守护者!"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酒过三巡,容珩突然命人抬上一个檀木囚车。笼中之人正是幽冥教的五堂主,此刻却目光呆滞,嘴角流涎。"此人被种下了'忘忧蛊',什么都不肯说。"容珩看向药王谷谷主,"听闻贵谷有'醒神草'可解百蛊?"
谷主捋须沉吟:"醒神草确有此效,但需配以皇室龙血为引。只是..."他看向龙椅上的容珩,面露难色。容砚突然站起:"儿臣愿献血!"少年挽起衣袖,眼神坚定,"鬼阴山之事,儿臣也亲身经历,理应为平乱出力。"
当夜,太医院灯火通明。柳萱看着容砚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埋怨:"你这孩子,也不知爱惜自己身体。"容砚却笑着摇头:"柳姐姐,萧叔叔常说,守护不是空谈,总要有人付出。"他的话让在场众人无不动容,药王谷谷主更是当场宣布,愿将谷中《蛊毒全解》孤本献与朝廷。
随着合作深入,越来越多的线索浮出水面。萧沅在影卫的协助下,摸清了幽冥教在中原的七十二处据点;少林高僧与钦天监联手,破解了邪教用于传递消息的星象密码;而容璋带着一帮小太监,竟在街头巷尾建立起"童子报信网",多次成功拦截邪教密信。
然而,真正的转机出现在冬至那日。容玥在御花园玩耍时,捡到一只受伤的白鸽。细心的小公主发现信鸽腿上绑着的纸条,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经波斯商人辨认,那竟是西域某神秘组织的接头暗号,而接头地点,正是三日后的琉璃厂庙会。
庙会当日,琉璃厂人山人海。萧沅扮成卖糖画的小贩,柳萱则是卖胭脂的妇人,影卫与江湖高手混在人群中。当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商人出现时,萧沅腰间的玉珏突然发烫——那是与宁王私印同料所制的感应。
"动手!"随着萧沅一声令下,数十道身影同时扑出。青铜面具商人冷笑一声,竟从怀中掏出一枚烟花信号。刹那间,四周屋顶涌出上百名黑衣人,他们甩出的绳索上涂着剧毒黏液,正是幽冥教的"缠魂索"。
千钧一发之际,宫墙方向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容珩亲自率领御林军赶到,明黄伞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逆贼,朕在此等候多时了!"帝王的声音响彻云霄,黑衣人顿时乱了阵脚。萧沅与柳萱趁机联手,剑光如电,直取面具商人咽喉。
当面具落地,众人赫然发现,此人竟是失踪已久的礼部侍郎。他临死前狂笑不止:"你们以为抓住我就够了?宁王殿下的计划...早已渗透到..."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闪过,礼部侍郎七窍流血而亡。
容珩看着尸体,眼中寒芒闪烁:"继续追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转身面向萧沅和各门派代表,"今日一战,让朕看到了江湖与朝廷联手的力量。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何愁奸佞不除?"
暮色渐浓,萧沅与柳萱并肩走在回宫的路上。宫灯次第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柳萱轻轻叹了口气:"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江湖门派会与朝廷如此紧密合作。"萧沅握住她的手,温暖从掌心传来:"或许,这就是守护的意义——放下成见,只为天下太平。"
远处,容砚正在教容璋练习射箭,容玥在一旁拍手叫好。笑声随风飘来,萧沅和柳萱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场江湖与朝堂的携手,不仅是为了铲除阴谋,更是为了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以及那个关于太平盛世的共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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