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红宝石般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捏着那张被雨水晕染过的招聘传单。
雌性黑猫族求职？这谎撒得真够业余。
他的目光扫过传单边角，那里有被反复折叠的痕迹，明显是从某本手册上匆匆撕下来的。
更可笑的是，传单上还沾着一点营养膏的残渣。
他的指尖已经不受控地伸向对方头顶。
人造毛发的触感比他想象的还要劣质，塑料丝在指腹下发出细微的静电噼啪嗒声。
果然是残疾兽吗？
宋小小浑身僵硬得像块钢板，尾巴上的毛炸开成一团蓬松的黑色蒲公英。
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指甲已经刺破了掌心。
“别紧张，”诺尔突然轻笑，手指故意在她耳尖上揉了揉，“我只是觉得...”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哄受惊的幼崽，“...你耳朵上的绒毛挺软。”
宋小小愣住，人类的头顶突然被陌生兽人触碰，这种感觉既诡异又微妙。
她抬头时，正撞见诺尔把手指放到鼻尖轻嗅，肯定是在检查气味！
“胡萝卜味的护手霜？”诺尔眨了眨眼，“和我的沐浴露味道还挺配。”
宋小小这才想起自己慌乱中抹柠檬水时，蹭到了诺尔制服上的沐浴露香气。她连忙扯开话题：
“那……那我们要走很久吗？我脚有点疼……”
她故意把步子迈得踉跄，心里却暗骂自己戏过了头。
诺尔果然上钩，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过来：“含着这个，薄荷味能缓解疲劳。”
他晃了晃警徽，“作为警官，照顾弱小可是本职工作。”
宋小小接过糖，冰凉的金属糖纸在掌心发烫。
她咬开糖纸时，诺尔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际，带着食草动物特有的青草气息：
“对了，宋小满小姐——”
他故意咬重姓氏，“你尾巴上的毛，好像比普通黑猫族短一些？”
宋小小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发现了！他绝对发现了是不是！
但下一秒，她突然哇地哭出声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抽抽搭搭地比划着，故意把话说得颠三倒四，“医生说...毛囊受损...再也长不长了...”
诺尔的表情突然凝固。
本来只是想最后确认一下，没想到她真的的残疾兽…怪不得了……
兔族警官的眼神突然柔软下来。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连耳朵都垂成了愧疚的弧度：“抱歉，我不该问这个。”
他转身走向巷口，背影罕见地透出几分狼狈：
“我家就在前面...有医药箱，可以帮你看看脚伤。”
宋小小悄悄松了口气，趁机把快要脱落的假耳又按紧了些。
宋小小疾步跟在诺尔身后，只见他抬手激活腕间的全息通讯器。蓝光在夜色中亮起，映得他侧脸愈发冷峻。
待通讯接通，他立刻挺直脊背，语气严肃而恭敬：
“大队长，这里是警员诺尔，警号9527。现因突发个人事务需要处理，申请自即刻起休假半日。巡逻路线及工作交接事宜已同步发送至您的终端，后续工作安排可随时联系我。”
通话结束后，诺尔轻轻摩挲着通讯器边缘，余光瞥向不远处局促不安的宋小小。
他扬起温和的笑容，“走吧。”
*
诺尔的住所是一栋老式公寓，位于旧城区边缘，推开门的瞬间，玄关处悬挂的风铃发出清脆声响，混着青草香的暖意扑面而来，那是窗台种植的月光薄荷，正随着换气系统微微摇曳。
客厅里摆着几盆绿植，墙上挂着几枚警徽和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诺尔穿着警校制服，身旁站着一位年长的兔族女性。
地方虽然很小，但是却非常温馨，家里收拾的非常干净，一看就知道诺尔是一个爱干净的兔子。
“浴室在左边。”诺尔蹲下身时，家居服后腰突然鼓起两个小包，那是他平时藏起尾巴的地方。
他翻出的睡衣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卡通兔子图案的线头有些开缝，像是被反复洗涤过很多次。
“可能有点大...”他的长耳朵突然卷起，露出内侧淡淡的疤痕，“...这是我妹妹的。”
那是一套淡蓝色睡衣，布料上绣着两只耷拉着长耳朵的卡通兔子，连裤腰后都缀着团毛绒绒的短尾巴。
宋小小接过衣服，手指微微发抖。她不敢开口，生怕暴露自己的声音。
诺尔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放心，我不是那种会举报流浪兽人的警察。”
宋小小点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快速拿着睡衣进了浴室，浴室门合拢的刹那，宋小小才敢卸下紧绷的伪装。
沾着污垢的仿生耳和尾巴被她小心翼翼放在毛巾上，热水冲刷着今日的狼狈时，她忍不住想起诺尔制服上若有若无的胡萝卜香。
这个陌生警官竟能容忍浑身汗臭的流浪兽人，实在不可思议。
待她重新戴好假耳假尾，裹着宽松睡衣走出浴室时，客厅的全息灯已调至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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