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鹤那句“采花贼”话音刚落,一股寒意便无声地漫开,压过了烧刀子的辛辣。
“大哥,线报错不了!”副手岳鹏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却十分笃定,“那帮天杀的畜生专盯着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下手,下河村王家的闺女明天就是正日子,轿子要过三十里外的野猪岭,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怕是要遭!”
“狗东西!”齐鹤双目赤红,气愤不已,“官府那群废物除了收刮地皮屁用不顶!”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卫莲和司玉衡,焦灼几乎从眼底溢出来,“卫恩公,真人,不是齐鹤推脱武林大会,实在是这伙杂碎不除,关岭地界永无宁日!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我们……这就得赶过去设伏!”
话音落下,行商们缩着脖子大气也不敢出,玄石拳头捏得咯咯响,玄风眉头紧锁。
司玉衡依旧无言端坐,只是搁在膝上的手不动声色地蜷缩一下,泄露了主人心绪的波动。
卫莲一言不发地垂着眼睑,指腹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粗陶杯沿。
“齐大哥,”道义盟人堆里挤出个精瘦汉子,眼珠灵活地转动,正是军师奚有为,“硬拼硬闯,打草惊蛇不说,只怕连他们藏身的耗子洞都摸不到,那帮人滑溜得很,得换个法子。”
齐鹤浓眉一拧:“有屁快放!都火烧眉毛了!”
奚有为搓了搓手,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最后带着几分踌躇,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卫莲和司玉衡身上:“这伙贼人既专绑新嫁娘,那咱们……”
“何不将计就计?弄个‘新娘子’,让他们自己乖乖掳走?到了他们的贼窝之后再里应外合,一锅端了!”
这主意听起来的确妙极,然而短暂的骚动后是更长久的沉默和尴尬。
道义盟几十号兄弟个个都是风吹日晒、筋骨虬结的山里汉子,一张张脸膛不是黝黑就是赤红,胡茬粗硬如钢针……
别说扮新娘子,就是套件花衣裳,那魁梧的身板和粗犷的轮廓也活像庙里涂了金粉的怒目金刚,连三岁孩童都骗不过。
“老奚啊,你这主意好是好,”一个络腮胡汉子瓮声瓮气地挠头,一脸苦相,“可咱们兄弟这模样,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啊!”
“就是,咱这胳膊比人家姑娘腰都粗!”另一个汉子比划着,引来一片低低的附和和无奈的苦笑。
满屋的糙汉子面面相觑,一筹莫展,粗豪的江湖气被这“无米之炊”的难题憋得无处发泄。
奚有为的目光带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几乎不敢存在的希冀再次掠过窗边那一白一黑的两道身影:
一个清冷如月下孤鹤,一个秀挺似雪岭寒松。
那两张脸与周遭的粗粝黝黑格格不入,是这驿站里唯一的亮色,也是唯一的可能。
谁知就在奚有为的视线即将再次因敬畏而仓皇移开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平地而起——
“嗨!这有何难!”玄石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桌上的碗碟又是一跳。
他耿直的性子压不住话头,铜铃大眼扫过道义盟众兄弟,又毫不避讳地直直看向卫莲和司玉衡,嗓门洪亮,“你们瞅瞅,这不现成的‘新娘子’人选吗?”
“咱们掌门真人,还有卫公子!那身段,那脸蛋,啧啧,比戏文里的大家闺秀还俊俏!皮肤又白,只要红盖头一蒙,换上裙子,保管把那帮采花贼迷得晕头转向!哪像你们,”他嫌弃地对着道义盟那帮汉子一挥手,“穿上裙子也跟黑瞎子成精似的!”
“噗——”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半声,又立刻死死憋住。
玄风面如纸白,活像被雷劈中,他猛地抬脚,使出十成力气狠狠踩在玄石的脚背上,力道之大,几乎能听见骨头不堪重负的声响。
“嗷!!”
玄石猝不及防,痛得龇牙咧嘴,抱着脚原地蹦跶。
“蠢材!闭嘴!”玄风压低声音怒斥,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恨不得当场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师弟塞回武当山。
骂完玄石,他又小心翼翼地抬眼去觑司玉衡的脸色。
司玉衡端坐如松,脸色似乎比平时更白了一分,仿佛凝了一层薄霜,手指根根收紧,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向来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肉眼可见的错愕和震惊。
他紧抿着唇,周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
司玉衡此刻无比后悔,带玄石下山简直是场灾难。
然而,玄石那番粗直得近乎冒犯的话却意外地击中了道义盟汉子们的心坎。
短暂的沉默过后,几十道带着恍然大悟的惊喜和灼热期盼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卫莲和司玉衡身上——那眼神炽热得几乎能点燃空气,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
奚有为更是两眼放光,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仿佛看到了唯一的生路。
齐鹤也愣了片刻,目光在司玉衡那玉雕般的侧脸和卫莲沉静的面容间来回扫视。
他猛地回过神,一股巨大的惶恐和尴尬涌上心头,比面对官府追兵时还要难堪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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