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躲着自己——那种恐惧,并非源于恶意,更像是一种深植于骨髓的本能逃避。
卫莲很清楚,如果自己此刻出现在周子期面前,这个少年恐怕会吓得当场崩溃逃走,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混乱。
强行接触,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只能靠厉书扬,那个刚刚被自己点燃了一丝微弱火苗的“内应”。
卫莲收回目光,不再停留。
他压了压帽檐,将整个人的存在感压缩到最低,灵巧地穿过舞池边缘扭动的人群,避开服务生穿梭的路径,很快便消失在“迷夜”那扇沉重的,隔绝内外两个世界的大门外。
城市的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身上沾染的浓烈烟酒和香水气味,带来一丝清醒。
霓虹灯牌的光芒在湿冷的空气中晕染开一片片迷离的光雾。
卫莲站在公交站牌冰冷的金属棚下,看着远处车流汇成的光河。
他眯起眼,冷静地分析着刚才厉书扬透露的信息,以及更深层的局势。
陈国强想动自己,这点毋庸置疑。
那群被惯坏了的纨绔子弟,骨子里就带着睚眦必报和欺凌弱小的劣根性。
自己这个毫无背景、曾经被他们视为蝼蚁的存在,如今却一次次在他们面前碍眼,甚至间接让他们在郭萱萱事件上栽了个大跟头,这份恨意只会随着时间发酵得更加浓烈。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他们还只是躲在暗处放放冷箭、搞搞舆论,迟迟没有更实质性的动作?以陈家在本地盘踞的势力和涉黑背景,对付一个普通高中生,本不该如此束手束脚。
答案只有一个:江家。
江妄。
尽管自己一直在刻意与江家保持距离,拒绝江怀瑾的招揽,但在外人眼中,尤其是陈国强那种精于算计,深知本地势力格局的人眼中,自己早已被打上了“江家”的烙印。
崔民俊那种蠢货会酒精上头不顾后果,但陈国强不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会真正触怒江家这头盘踞在本地的庞然大物,他都不敢冒险。
陈国强懂得忍耐,懂得蛰伏,如同一条在阴影里等待时机的毒蛇。
然而,卫莲的思绪并没有停留在对江家威慑力的评估上。
他想得更深,更远。
他想起了江怀瑾——那个在港口游艇上,对着海风,用轻描淡写却又带着上位者傲慢的语气,向他传授所谓“控虫巢”平衡术的男人——
“灭掉蹦哒最高、长得最肥的虫子,其他不成气候的就无需理会,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虫子是杀不完的,费力去踩死每一只,反而会弄脏自己的鞋。”
当时卫莲只是沉默,并未反驳。
但此刻,在夜店门口污浊的空气中,在陈国强这条懂得隐藏毒牙的“肥虫”阴影下,江怀瑾那套理论已经行不通了。
平衡?
在雇佣兵的世界里,只有一种“平衡”是被认可的——那就是敌人彻底死绝后的宁静。
虫子是杀不完,那就堵住它们的巢穴!杀掉产卵的虫后!断绝它们一切繁衍壮大的可能!用最彻底的毁灭,换来最长久、最干净的安宁——哪怕为此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江怀瑾太累了。
他独自挑起整个江氏的重担,深陷于家族内斗的泥潭,甚至需要靠药物维持精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即使看到了陈家这只“肥虫”在阴影里的蠢蠢欲动,看到了它那身反骨和日渐膨胀的胃口,但他已经无力、或者说不愿再耗费巨大的精力去彻底碾死它,所以才选择了“平衡”,选择了暂时的相安无事,将希望寄托在江妄未来的成长上。
这在卫莲看来,这是留给敌人喘息和壮大的空间,是埋在自己脚下的,不知何时会引爆的雷!
公交车沉闷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刺眼的车灯划破站台前的昏暗。
他拉紧卫衣的领口,将半张脸更深地埋进衣料和口罩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双在站台灯光映照下,如同淬炼过的寒铁般的眼睛——眼神里是一种属于丛林猎杀者的、纯粹的、斩草除根的狠绝。
陈家那样的虫子,留不得。
一定要斩草除根。
公交车门“嗤”地一声打开,卫莲迈步,沉默地踏上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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