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陈立群脸上：“我们理解各位之前的怀疑和愤怒。面对如此惨烈的袭击，任何反应都是人之常情。但真相，就在这里。”
会议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平板电脑里传出的、那段冰冷残缺的通讯录音，还在如同幽灵般低回。一位之前态度最为强硬的秃顶董事，脸色由红转白，最终颓然地向后靠倒在椅背上，双手捂住了脸。另一位女董事的眼圈微微发红。
陈立群总裁沉默了很久很久。他伸出手，拿起桌上的平板，手指在那代表着“黑星”项目的绝密档案标识和那段刺耳的通讯记录上缓缓划过。最终，他抬起头，目光中再无一丝疑虑，只剩下沉重的愧疚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顾先生，苏队长，”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又无比沉重的疲惫，“我代表能源公司，向你们……道歉。”他站起身，对着顾沉舟和苏星晚，深深地鞠了一躬。“是我们……被愤怒和恐惧蒙蔽了双眼，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差点……差点铸成大错。你们的坚持和付出，让我们看清了真正的敌人。”
他直起身，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扫视全场：“从现在起，能源公司所有资源，向顾先生团队全面开放！安保、情报、技术、后勤……一切！我们要联手，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
壁垒轰然倒塌。能源公司庞大而精密的机器，在最高指令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
位于能源公司总部地下深处的战略指挥中心，此刻灯火通明，巨大的电子沙盘占据了大厅中央。沙盘上，城市及周边的能源网络被以极其精细的方式立体呈现出来——纵横交错的输电线路闪烁着蓝色光流，巨大的核聚变反应堆枢纽、分布各区的储能基地、繁忙的能源运输管道节点……如同城市的血管与心脏，清晰可见。
顾沉舟、苏星晚与能源公司的核心安保指挥官、技术主管围在沙盘前。代表敌我双方力量的光点、箭头和虚拟防线，在巨大的屏幕上不断移动、调整。
“根据内线传回的组织最新动向调整，”顾沉舟指着沙盘上几个被重点标记为红色的区域——正是之前蝰蛇传递假情报中提到的、所谓“联合力量”的薄弱环节，“他们很可能将主攻方向集中在这三个关键节点：西郊的‘棱镜’大型储能基地，贯穿城北工业区的七号能源输送主管道枢纽，以及……这里。”他的指尖重重落在沙盘上靠近海岸线的一个不起眼的、标注为“海龙IV”的离岸平台。“这个平台，是连接海底能源输送网络的关键中继点，一旦被破坏，整个东部沿海的能源供应将陷入瘫痪，修复难度极大。”
“海龙IV……”能源公司的安保主管，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前特种部队指挥官雷刚，眉头紧锁，“位置偏远，常规安保力量相对薄弱，但水下防御系统是顶级的。他们想动这里，没那么容易。”
“常规力量薄弱，这正是他们选择它的原因。”苏星晚冷静地分析，“而且，我们有内线‘证实’了这一点，不是吗？”她看向顾沉舟。顾沉舟微微点头。
“将计就计！”陈立群沉声道，“既然他们认为这里是我们的‘软肋’，那我们就把它变成他们的坟墓！雷刚，立刻抽调最精锐的水下防御小组，携带重型装备，秘密增援海龙IV！所有防御系统，切换至最高战备状态，但对外保持‘常规’监控频率。水下布设主动声呐阵列和智能水雷封锁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雷刚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开始部署。
“西郊‘棱镜’基地和七号管道枢纽也不能放松。”顾沉舟补充道，“组织擅长声东击西。这两个点，需要布设重兵，同时加强电子干扰和反渗透侦察。所有安保人员的通讯，全部升级为量子加密频道，防止被监听和破解。”
技术主管立刻接话：“量子加密设备已经紧急调拨到位，正在部署。另外，我们调动了七颗高分辨率商业卫星和十二组高空长航时无人机，对这三个重点区域及周边海域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立体监控。只要他们的人或船只进入警戒圈，立刻就能发现！”
“运输方面，”陈立群看向负责物流的高管，“所有关键能源物资的运输路线，立刻启动备用方案。启用地下高速磁悬浮运输管道，避开所有可能被预判的地面路线。运输时间表，除了在座的几位，任何人不得知晓完整版本，采用动态密码分段授权。”
“明白！备用管道已完成最后调试，随时可以启用。”
“监控与抓捕，”顾沉舟的目光转向苏星晚，“‘蝰蛇’那边……”
“他刚刚传回一份加密名单，”苏星晚调出一个虚拟屏幕，上面列出十几个名字和模糊的影像，“是组织在本地负责协调此次破坏行动的几个关键联络人和行动小组负责人。他们非常谨慎，使用了多重跳板，但‘蝰蛇’还是设法锁定了其中几个相对固定的物理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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