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受惊了。」沈砚伸手扶我,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按,「在下沈砚,略通些文墨,愿助姑娘查明真相。」他说话时,我闻到他衣领间若有若无的龙脑香,与林月身上的气味混在一起,像团化不开的墨。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我跪在苏府门前的青石板上,看着父亲被衙役拖出府门。他的官服浸透雨水,腰间玉带歪在一侧,像条被抽了骨的蛇。
「爹!」我扑过去,却被衙役狠狠推开。泥水里倒映着父亲苍白的脸,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保重」,却被铁链声淹没。
沈砚撑着伞立在街角,白衣下摆沾着泥点。我攥着断簪爬起来,指甲缝里嵌着泥浆,混着掌心未干的血。「沈砚!」我盯着他伞骨上滴落的水珠——那水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像极了上个月我在西街药铺见过的「鹤顶红」。
他转身时,伞骨轻晃,又几滴水珠落下。「苏姑娘莫急,」他声音温润,却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柔,「明日卯时三刻,城西破庙,我必带证据前来。」
我盯着他腰间玉佩,突然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密信——那上面画着的,正是半开的牡丹。「若不能翻案,」我举起断簪,断口对着他咽喉,「我便用这断玉,取你项上人头。」
沈砚挑眉,嘴角勾起抹笑。他抬手拨弄伞骨,青绿色水珠溅在我裙角,洇出小片污渍。「苏姑娘果然胆识过人,」他退后半步,作了个揖,「明日必不负约。」
破庙的梁上结着蛛网。我坐在发霉的蒲团上,借着月光看着手中断簪。簪头的夜明珠碎了半边,露出里面的空心处——我用碎瓷片割破指尖,血珠滴在空心处的刻字上。
「晚」字被猩红浸透的刹那,夜明珠突然发出幽光。墙面上映出微型全息影像——是沈砚的密室,他正把玩着与我手中一模一样的玉佩,嘴角挂着冷笑。
「苏晚啊苏晚,」他指尖摩挲着玉佩暗纹,「你以为我救你,是出于怜香惜玉?」他突然抬头,目光直直看向我,像要看穿这面墙,「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我攥紧断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墙外暴雨如注,冲刷着破庙的残砖断瓦。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已是子时三刻。
断簪在掌心发烫,夜明珠的幽光与我指尖的血珠共鸣。我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墨砚之下,必有锋刃。」
窗外惊雷炸响,我看着墙面上沈砚的影像,慢慢勾起嘴角。
「棋子?」我对着影像轻声说,「那便看看,是谁执棋,谁为棋子。」
破庙的门「吱呀」作响,夜风卷着雨丝扑进来,吹得梁上蛛网轻轻颤动。我将断簪收入袖中,起身时,看见地上倒映着半开的牡丹暗纹——那是沈砚方才站过的位置。
雨还在下,远处传来犬吠。我摸出沈砚给的玉佩,指尖触到背面凸起的纹路——是行小字,「卯时三刻,破庙东墙」。
我冷笑一声,将玉佩收入怀中。断簪在袖中轻轻晃动,断口处的血珠渐渐干涸,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沈砚啊沈砚,」我轻声呢喃,「明日破庙,便是你的局,也是我的棋。」
祠堂的钟声响了,已是丑时。我转身走向破庙后堂,鞋底踩过积水,发出「啪嗒」的声响。墙角堆着半幅残破的《推背图》,我蹲下身,指尖抚过上面的卦象——「否极泰来」,倒是应景。
雨越下越大,破庙的屋顶开始漏雨。我靠着墙坐下,闭上眼,任由雨水顺着发丝滑落。脑海中闪过林月惊恐的脸、沈砚虚伪的笑、父亲被拖走时的背影,还有那枚带着暗纹的玉佩。
「苏晚,」我对自己说,「从今日起,没有玉簪才女,只有执刀人。」
断簪在袖中微微发烫,像团烧不尽的火。我摸出碎瓷片,在掌心又划开道口子,鲜血滴在断簪上,与之前的血珠融为一体。
墙面上的全息影像突然晃动,沈砚的脸扭曲变形,最终化作半开的牡丹。我盯着那朵花,直到它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我站起身,拍了拍裙角的泥。断簪别在发间,碎了半边的夜明珠在晨光中闪着微光。我摸出沈砚的玉佩,对着晨光看去,暗纹里隐约有行小字——「见血封喉,无药可解」。
我轻笑一声,将玉佩收入袖中。推开破庙的门,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远处传来打更声,「卯时三刻——」
该去赴约了。
我踩着积水走向破庙东墙,鞋底与青砖相击,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东墙下站着个白衣身影,沈砚转过身,手中拿着卷羊皮纸,嘴角挂着惯常的温柔笑意。
「苏姑娘果然守信。」他抬手作揖,伞骨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
我盯着那些水珠,青绿色依旧。「证据呢?」我直截了当地问。
沈砚展开羊皮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这是伪造手印之人的供词,」他指尖划过纸面,「还有林月与...」他突然顿住,抬眼看我,「与幕后之人的往来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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