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市·西郊九鼎烈士陵园|5月12日 05:30**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粘稠。天际线只透出一抹极淡的鱼肚白,勉强勾勒出陵园内一排排黑色墓碑沉默的轮廓。空气湿冷,饱含着夜露和青草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高大的松柏如同披着墨绿斗篷的守夜人,在微风中发出低沉的呜咽。
尉迟锋独自一人,踏着被露水打湿的石板小径,走向陵园深处。他没有穿那身象征权力与审查的深蓝色制服,只着一套肃穆的黑色西装,胸前的口袋插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白菊。他的脚步很轻,却异常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凝结的时光之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目的地是那片相对独立的新墓区。三块崭新的黑色大理石墓碑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如同三块尚未愈合的伤疤,烙印在这片安魂之地。赵峰。陈思。申屠晦。三个名字,冰冷地镌刻其上。
他在申屠晦的墓碑前停下脚步。墓碑光洁如镜,映出他此刻疲惫而晦暗的脸。没有照片。这是内务审查处成员牺牲后的惯例——名字即是丰碑,面孔隐入黑暗。尉迟锋看着墓碑上“申屠晦”三个字,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愤怒、痛惜、不解、自责……还有一丝被强行压下的、更深沉的悲哀。
他缓缓弯下腰,将手中那支带着露珠的白菊,轻轻放在冰冷的墓碑基座前。花瓣洁白脆弱,在寒凉的晨露中微微颤抖,如同无声的叹息。
“老申……” 尉迟锋的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陵园死寂的沉默,却显得更加空寂,“‘淬火’行动结束了。该拔的钉子,都拔了。‘砥柱’计划的第一步,算是站稳了。”
他直起身,目光却并未离开墓碑,仿佛在与那个早已消散的灵魂对话。
“我知道,你最后是清醒的。你用命,洗刷了污点,也给了我们清洗的理由。”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当年一起在训练营滚泥潭、背条例、发誓要守护这面盾牌的人……怎么会是你?”
晨风掠过松柏,带起一阵更大的呜咽声,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嘲讽。
“佟局昨天差点交代了。” 尉迟锋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淬火的寒意,“就在庆功宴上,在他敬完牺牲者的酒之后。一只酒杯,毫无征兆地爆开,碎片就冲着他的脖子去!没有凶手,没有武器,没有痕迹!跟你在‘归墟’堡垒报告里提到的引力异常……**一模一样**!”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老申,你告诉我!你拼死传出的那些关于‘幽灵’、关于空间异常的碎片信息,是不是就为了这个?为了在最后一刻,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他们’还在?还在我们身边?甚至……就在我们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动手?!”
陵园里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墓碑沉默着,无法给出答案。
尉迟锋深吸了一口湿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转过身,背对着申屠晦的墓碑,目光投向另外两块新碑——赵峰和陈思。他们是行动组的骨干,是在最前线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战士。他们的牺牲,坦荡而悲壮。
“赵峰,陈思……” 尉迟锋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敬意,“你们的血不会白流。‘苍穹之链’升空了,隗枭坠海了……我们守住了该守的东西。安息吧。”
他对着两块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个动作牵扯到西装下的伤口——那是昨晚公寓事件后,他亲自带队排查漆雕墨家附近时,被一个突然失控冲出的醉汉“意外”撞倒擦伤的。伤口不深,却火辣辣地疼,提醒着他无处不在的危险。
就在他直起身的刹那!
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不远处松柏林边缘的阴影里,一个极其模糊的佝偻身影,**极其短暂地闪现了一下**!那身影穿着深色衣服,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动作僵硬而缓慢,像是在……**模仿尉迟锋刚才放花的动作**?又像是在……**对着申屠晦墓碑的方向,无声地鞠躬**?
一股寒气瞬间从尉迟锋的尾椎骨窜上头顶!是他?!公寓楼下那个带着诡异笑容消失的连帽衫身影?!庆功宴上那个推着工具车的幽灵清洁工?!
“谁?!” 尉迟锋厉喝出声,身体瞬间绷紧,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间——那里没有配枪!参加葬礼,他没带武器!
他的厉喝在寂静的陵园里如同惊雷炸响!惊起了远处几只栖息的黑鸦,扑棱棱地飞向灰白的天空。
然而,松柏林的阴影里,空空如也。只有风穿过枝叶的沙沙声,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他精神高度紧张下的幻觉。
尉迟锋的心脏狂跳,额角渗出冷汗。他死死盯着那片阴影,一步步靠近。皮鞋踩在湿滑的草叶上,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他走到刚才人影闪现的位置,蹲下身,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每一寸土地、每一片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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