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就被石勒一刀劈翻。鲜血溅在祭坛的黄土上,惊飞了几只觅食的寒鸦。刘渊握着玉圭的手微微发抖,他看见崔游脸色惨白,而屠各部首领刘宣却露出赞许的神色。
"皇天后土,实鉴此心。"刘渊定了定神,继续念诵祭文,"愿复高祖之业,定万世之基..."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飘起雪花。一片雪花落在玉圭上,瞬间融化。刘渊望着纷纷扬扬的雪,想起洛阳太学里的雪景,想起老师崔游(此崔游非前文谋士,为刘渊太学老师)曾说:"王者之道,在德不在力。"
祭坛下,石勒望着刘渊的背影,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羯人要活下去,就得跟着能成大事的人。"他摸了摸腰间的晋军弩机零件,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管是汉还是胡,能让他石勒吃饱饭、握重兵的,就是好主子。
五、乱世序幕
祭天仪式结束后,刘渊在左国城王宫召见群臣。殿中炭火熊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紧张气息。崔游上前一步,递上一卷竹简:"大王,这是《汉官仪》抄本,可依此设立官职。"
刘宣却哼了一声:"设那么多文官做甚?不如多铸些刀枪!"
刘渊接过竹简,指尖划过"大司马大司徒"等字样:"孤为汉王,自当仿汉制。"他抬头望向殿外,雪越下越大,左国城的土墙在雪中显得更加斑驳。"但胡汉有别,"他顿了顿,"匈奴八部为左、右、前、后、中五部,再加屠各、鲜支、乌谭,仍以部落制统之。汉人郡县,着崔先生草拟政令安抚。"
崔游面露喜色,刘宣却铁青了脸。这时,石勒匆匆入殿:"大王,司马腾派使者来下战书!"
刘渊接过羊皮战书,扫了一眼,忽然大笑起来。战书上,司马腾称他为"匈奴小丑",要他"解甲归降,免汝一死"。他将战书掷于火中,火苗腾地窜起,照亮了他眼中的锋芒:"告诉司马腾,孤明日亲率大军,取他并州首府!"
殿外,雪停了。一只孤雁从天空掠过,发出凄厉的长鸣。刘渊走到殿门口,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仿佛看见千里之外的洛阳城,金墉城上的铜驼在夕阳下闪烁。他摸了摸腰间的晋武帝赐酒囊,忽然想起太学里的辩论:"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石勒。"大王,"石勒低声道,"末将已命人在晋军水源投毒。"
刘渊回头,看着这个年轻的羯族将领,忽然想起自己的儿子刘聪——那个在洛阳当人质的孩子,不知是否也学会了汉人的权谋之术。"很好,"他拍拍石勒的肩膀,"待取下并州,孤封你为安东将军。"
石勒单膝跪地:"谢大王!"他抬头时,目光掠过刘渊腰间的酒囊,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有一天,他石勒也能站在这样的高位,让天下人都知道,羯族不是只能当奴隶的蛮族。
夜幕降临,左国城外的匈奴大营里,篝火此起彼伏。刘渊坐在主帐中,铺开一张中原地图,用朱砂笔在"洛阳"二字上画了个圈。帐外传来胡笳声,苍凉悲壮,宛如远古的战歌。
他伸手取过酒囊,拔掉塞子,却发现酒早已在颠簸中洒尽。刘渊轻笑一声,将空酒囊扔在地图上,洛阳城的朱砂圈正好穿过酒囊上的蟠螭纹,宛如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来人,"他沉声道,"传孤令,明日辰时整军出发。"
帐外响起整齐的应和声。刘渊站起身,按了按腰间的金错刀——这把刀,终将饮下汉家天子的血,或是染上匈奴贵族的泪?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从今日起,一个新的时代,已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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