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接住晕倒的王张青，唐灼灼上去和她击掌：“同桌好默契！”
从意识到自己带错路的原因是王张青开始，唐灼灼就没想过要把她留在山林里自生自灭，人她是肯定要带走的。
但王张青好像很消极——毕竟都要自杀了，消极才是正常的吧！
所以只能略施小计了。
唐灼灼凑近检查了下，“……脸色好白啊，带路都是在强撑吧？”
拖拖拉拉跟在后面的金长安和顾深快步赶了过来，顾叔收好手机，说：“我朋友已经开车在公路上等我们了，她是开私人诊所的。”
顿了顿，补充说明，“女医生。”
三人：！
顾叔，good job！
于是不再逗留，带着王张青离开了令人望之生畏的茂密山林。
等到车子驶入市区，在小二层附近的私人诊所停下，几人匆匆带着情况不怎么好的王张青进去，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金长安挠挠头，“灼，你要回学校吗？”
褚秀儿也扭头，“要不在这边休息一晚吧？”
唐灼灼：“好……”
顾深看向软绵绵摊平成一条的瘦高少女，一腔慈父之心爆棚：“要不直接申请外宿吧？”大一不让外宿也只是学校规定而已，出了社会会发现，这规定只能制约听话的学生。
这道理金长安和褚秀儿懂，唐灼灼也懂，但……
三人异口同声：“才不要！”
顾深：“……没看出来你们是那么合群的人，”而且刚刚明明还蠢蠢欲动要外宿一晚吧？他奇怪，“外宿你们就可以每天一起住了，不好吗？”
“当然不好啦！”
褚秀儿摇摇头，“就算我和灼灼宝贝是亲生的好同桌，也要留给对方一些空间的。”
“而且我们是大学生，又不是幼儿园宝宝。”
金长安说：“每时每刻黏在一起，没有了交流的必要，时间久了会无聊会吵架的……嘿嘿虽然我看到灼的脸就不想和她吵架。”
唐灼灼也从扑街状态抬起头，看着顾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顾叔，就算是夫妻也不能每时每刻黏在一起，要有各自的事业生活，才能保持新鲜感啊。”
顾深：！
顾深如遭雷击：所以、挽姐不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太粘人了完全没有新鲜感吗？！
“怎、怎么会……”
私人诊所的铺面并不大，接诊室和外间只隔着一层毛玻璃，但少年人和道士小声的争论并不吵闹，反而带着某种勃勃生机。
带着眼镜的女医生给王张青的伤清创上药，低头时表情柔和而专注，“顾深，就是那个长头发叔叔，以前像个随时要飞升的出家人，现在这样有活力可真不错，对吧？”
“……”
醒了有一会的王张青睁着眼，安静看着雪白干净的天花板，并不回答。
医生没在意病人的沉默抵抗，处理好身上的伤，又给她拆开手腕上的纱布，观察一番后说：“包扎得还行，止血也很及时，就是力气大了点……”
按压止血而已，都留下手指印了。
“……”
王张青看了一眼手腕，确实有几个淡淡的指印。
细细的，浅浅的红色，和那些肮脏的伤痕不一样，这是试图救下她的痕迹。
……
吵吵闹闹中，唐灼灼迷迷糊糊睡了一会，醒来后蹲在私人诊所门口醒神，被同样睡眼惺忪的秀儿和金长安投喂了烤串和奶茶。
“顾叔刚认识的烧烤摊主，听说手艺很棒。”
“顾叔真是社交悍匪。”
“想学……”
三人嘀咕着蹲成一排，吃着吃着眼睛就亮成了猫头鹰——
果然好吃！
王张青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个绿色卷毛还忘乎所以地热情招呼，“吃点喝点啊！”
高马尾女孩一巴掌拍在卷毛后脑勺。
短发少女也叼着烤串回头看她，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亮亮的，偏偏语气还要强装淡定，“一起吃点吧？”
王张青：“……”
蹲在门口的人变成了四个。
唐灼灼见王张青下意识选择了最角落的位置，给她让开一点让她不用蹭着墙，递给她一点烤串和奶茶，没特意照顾。
小诊所位于步行街尾端，大夏天的夜晚，行人已经不多，却也不会显得寂寥。
夏风吹过，烧烤的香气从远处飘来，也从身边飘来，奶茶是漂亮的浅紫色，贴着标签‘芝芝爆爆珠香芋麻薯牛乳茶 全塘’，甚至不用喝就能想象到冰凉甜蜜的口感，口舌生津。
王张青愣愣喝了一口，确实是想象中的味道，但甜味在舌尖化开的感觉，又比想象中要真实美妙得多。
“娜娜老师很喜欢喝奶茶。”她突然说，“但我们学校附近没有，要出来一趟很麻烦，但她就积极参加学校采购这些外出活动，给我们带奶茶回来。”
“我也很喜欢。”
唐灼灼很自然地接上话题，“你觉得我和李老师像吗？”
“……”
王张青表情微妙：“喜欢喝奶茶和直截了当打晕我这两点，挺像的……”
“哦……”
唐灼灼也很微妙，“听起来不像是夸奖。”
王张青却说：“娜娜老师很好的！当时我不想去上学了，娜娜老师直接把我的退学申请撕了，干脆给我请了假，把我带来燕市溜进大学里玩，说等我考上大学——”
说到这里，王张青停住。
唐灼灼安静地啃着烧烤，没有催促和追问，旁边褚秀儿和金长安不知何时已经蹭蹭蹭挪到了门口的另一端，不打算偷听。
这种带着点幼稚的尊重，让王张青刚刚涌上来的反胃感又缓缓消退。
“……但是考上大学也逃不掉。”
冰冰凉的奶茶杯被握紧，外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把标签浸湿成模糊的一团，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却剖开了伤口给唐灼灼看：“他们拍了视频，随随便便发给那些混混，让他们当着同学的面要挟我，我只能听他们的话回去。”
“其他人呢？”
“一样。”王张青讽刺地笑了笑，“有几个就是被同伴骗回去的，他们特意等我们开学军训，特意让那几个听话的来骗人，就是要警告我们，这辈子都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这辈子都没办法好好活着了。
?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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