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调令来得很急,谢珉也很快就要启程,于是魏允执便干脆了当的让她一道回京,二人正好顺路。
谢珉推辞了一番未果,便只能应下。
两日后,邺城的官道上,两辆朱漆马车在队伍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奔赴向京城的方向。
谢珉正在马车里整理药箱,清点着昨日补给的各类毒药和解药。
那日收拾行李的时候,她便发现自己药箱里的药少了一大半,本来怀疑是被人顺走了,可是实在想不出来谁会要她这些不值钱的药。
而且若是丢失的是毒药,她还能理解,可不见的大部分都是解药。
想不明白,她便也没再去纠结。
至少丢掉的那些药不能害人,也不算工作失误。
她沉默不语地收拾物件,一旁的赵蘅芷却显得格外兴奋。
“谢……姐姐。”趁着四下无人,她压低了声音悄悄喊了谢珉一声:“我终于可以回京城啦!我跟你说,京城可繁华啦,比起邺城可要好玩多了!等到了京城,我便带你去我最喜欢的脂粉铺子和绸缎庄子采买一番!”
她笑的时候圆圆的杏眼会弯成两弯新月,露出洁白的贝齿和唇角的梨涡,看上去很有感染力。
谢珉只觉得心中的忐忑被她抚平了些许,原本不自觉蹙着的眉也舒展了些。
那日得知她要被调任到刑部,赵蘅芷的反应最为激烈。
她执意要跟着谢珉一起回京,借着想家的名义软磨硬泡了许久。
赵怀德拿她实在是没办法,也心知即便是想办法阻止了,自己这个叛逆的闺女还是会想办法自己去找谢珉。
就和上次去宁州的时候一样。
既然这样,还不如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和谢珉同行。至少这样二人在路上有个伴,反倒安全一些。
于是,最后谢珉的回京之旅又变成了同上次去宁州一样的配置——
她、赵蘅芷,还有胡烈。
“好!你的眼光总是极好的。”
谢珉还没有去过京城,原主的脑中也没有多少关于京城的印象,于是便拉着赵蘅芷询问起来。
“蘅芷,京城是什么样的?你能给我说说吗。”
提到京城,赵蘅芷可来了兴致。
她立刻坐到谢珉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里面写满了怀念。
“京城可比邺城气派十倍!那儿的街上可是能并排跑十辆马车,街边的茶楼酒肆一到了晚上也全是人,可不像邺城这样,一到晚上连只狸奴都看不见……”
她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对了!京城的御河,一到元宵节的时候,河面上全是花灯,将月亮也映得红彤彤的,到时候我们便一起去河边放花灯吧!”
谢珉听着她的描述,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一副繁华都城的样貌。
她浅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听说京城全是达官贵人,到处都是世家的势力……”
赵蘅芷虽然平时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但终究是京城的官家女子,对朝堂中的弯弯绕绕也有所耳闻。
她轻轻拍了拍谢珉的手背,想要让她安心:“谢姐姐你放心,我家在京中虽然比不了那三大世家和白家,但也还算是名门望族。若是有谁敢欺负你,我们一定不会饶过他的!”
谢珉本是向打探一下京城的局势,没想到赵蘅芷居然会这样说,不禁哑然失笑。
心底也涌上一股暖意。
二人正说着,马车猛地剧烈颠簸起来。
谢珉重重地撞在车壁上,药箱里的瓷瓶叮当作响。
赵蘅芷也不好受,一个没稳住,脑袋磕在了旁边的车窗木沿上,忍不住呼痛:“怎么驯的马?痛死我了……”
谢珉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冷清的官道上,突然出现了士兵的惨叫声和兵器相接的碰撞声。
她神色一凛,立刻对赵蘅芷道:“有刺客!”
赵蘅芷略通武艺,在谢珉发现问题的时候她也察觉到了变故。她搂着谢珉的腰往内侧一滚,车壁木板被利箭穿透的闷响几乎擦着耳畔炸开,药箱中的瓶瓶罐罐撞击发出“叮呤咣啷”的脆响。
“谢小弟小心!”
窗外传来胡烈的怒吼声,还有激烈的刀剑摩擦声。
谢珉掀开窗帘的一角,便看见外面早已陷入一片混战。
只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了几十个手持刀剑的黑衣人,他们杀破重围直奔两辆马车,同京城禁军们厮杀在一起,手中的刀剑上满是鲜血。
“这些人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赵蘅芷有些呆滞,也从腰间取下了自己惯用的长鞭,全身紧绷作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态。
“不至于,我不过是一个小仵作罢了,谁会这么大动干戈的对付我?”
谢珉嘴上这么安慰着,心里却没有底气。
她也不知这群人究竟是为了杀她,还是为了围剿魏允执。
“我就说我们不该跟三皇子一起,真是飞来横祸!”赵蘅芷小声抱怨了一句。
车外禁军的惨叫声混着刀剑相击的锐响,紧紧牵动着车内二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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