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不是你父亲,本王早成了乱葬岗的一具无名尸。”
魏九嶷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
谢珉愣住了,她从未想过,无脑拥护陛下的谢家居然还会有人救魏九嶷,可是魏九嶷不是皇子吗?为什么会有这么惨的经历?
似乎是从她眼中看出了她的疑惑,魏九嶷没有隐瞒。
他望着密道里摇曳的火把,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将眼底的伤痛都染成了暗红色。
“父皇驾崩得突然,二皇兄在谢、李两家支持下入主东宫时,朝中盛传他弑君夺位。”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而我这个最得宠的幼弟,自然成了他坐稳皇位的绊脚石。”
他眸色沉了沉:“谢蕴山让你阿姐……也就是谢令仪,向我下了寒蛛毒,想要造成我病死的假象。但没想到时任礼部侍郎的你父亲违背了他命令,将我送到了北境。”
“北境是我的封地,从前一直是我舅舅正阳大将军统领十万兵马。自我来了之后,便学习领兵打仗,最终将北境的十万大军训练成了三十万铁甲军。”
听完这些,谢珉有些沉默,她原以为魏九嶷的疯癫只是因为长期服用散神香,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那……我父亲最后如何了?他是在谢家覆灭的时候,一道去了么?”谢珉心中忐忑,还是开了口。
魏九嶷的睫毛剧烈颤动,胸口有些闷。
他看着谢珉清澈的眸子,心里有些于心不忍。最终好一番挣扎,还是开口说道:“谢家覆灭前三年,你父亲就……”
谢珉心头一股莫名的悲伤涌来,她的眼圈有些酸涩,只是愣愣的看着地面,仍旧执拗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他……”魏九嶷有些不忍,但更不想骗她、或者瞒着她,只能压低声音,想让她不要觉得那么难受。
“据我安插在谢家的暗线传出来的消息,你父亲他……先是被挑断脚筋,再用烧红的谢家徽印烙满全身,最后……”
他有些不忍:“最后把人扔进食人鱼池,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谢珉眼圈发红,心里的郁气极重,让她有些脑袋发晕。
这个谢蕴山,可真不是个东西!
她原先只记得原主被那老不死的给囚禁了好些年,天天用来试药、制毒。没想到他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也能作出如此有违人伦的恶行!
她居然一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谢家的倒台是一件好事!
但是愤怒了一瞬,她又冷静了下来。
她所求的从来只是真相,谢家作恶多端,但通敌叛国一事确实是被冤枉的,以至于并未有过任何过错的原主以及自己都受到了牵连。
如今谢家已经受到了惩罚,她还是要为自己和谢令仪谋一条生路!
她没再想这些,开始分析起眼前的境况。
谢珉的手搭在那堆粮食上,指尖摩挲着麻袋粗糙的纹路:“……谢家的事日后再说,眼前还是要先把军粮案给解决了。”
她忽然凑近,鼻尖微动。
“王爷可闻到这股艾草的气息?有人特意点燃驱虫除湿的熏香护粮,但洞穴湿气太重,不出旬日粮食必然发霉。”
她抬眼望向洞顶凝结的水珠:“白家既已暴露,想必不会再派人来取,这批粮已经成了烫手山芋,与其烂在这里,不如带出去才是……”
“即便无法给白家定罪,也得让秦墨用命护住的这批粮重见天日!”
魏九嶷见她恢复得这样快,也安心了不少,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这时,他耳尖微动。
内力深厚的他对各种细微的声音都分外敏感,他隐约听到山壁之后的水流声变小了许多,没有先前那般激烈。
他眸色一沉:“追影动手了。”
两人疾步奔至寒潭边,只见水位已下降半人高,露出布满青苔的石壁,残留的水花在潭底不安地翻涌,没有了先前的宁静。
“上游村民还需饮水。”魏九嶷盯着潭面突然泛起的涟漪:“追影定是筑坝截流,而非决堤。”
他话音刚落,潭心突然炸开巨大漩涡,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水底搅动。
他本能地揽住谢珉腰肢,却被一股蛮力冲得身形不稳。
“我们得抓紧时间。”魏九嶷低头说道:“水势太猛,追影那边只怕撑不了多久。等我们先行从这里出去,再想办法将这批粮运出去!”
谢珉自然同意他的提议,二人一前一后毫不犹豫跳下了寒潭。
寒潭的水像淬了冰的钢针,瞬间刺入两人湿透的衣衫。
她刚划动两下手臂,便被水流灌进鼻腔,酸涩感直冲脑门,但她还是忍住了,一直在阻力中尽力控制自己的方向。
在浑浊的水中,她竭力睁开眼向前望去,只见潭口的漩涡正化作一张黑色巨口,甬道中的枯枝瞬间被绞成齑粉。
她刚稳住身形,面前突然涌现一股巨大的推力,整个人直直撞上暗流,反而被被生生推回密道深处。
一阵天旋地转中,她的脑袋也装上了黏腻潮湿的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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