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青砖长满青苔,每一步格外湿滑,谢珉走得分外小心,生怕摔倒。
地道内充斥着潮湿的霉味和腥臭的泥土味,让人觉得肺部闷闷的。斑驳的石壁上不时有水滴从洞顶坠落,砸在铁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地道修得这般隐秘,砖石皆是上好的青石。“
魏九嶷沉着脸,用剑柄敲击地面,沉闷的回声在狭长的地道中回荡:“能调动如此物力修建地道,看来那人还真是看得起本王。“
随着前行,地道愈发狭窄,空气也愈发稀薄。
铁甲军们握紧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突然,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众人立刻摆出防御阵型。
待声响靠近,才发现是几只受了惊的野鼠,在火把的照耀下仓皇逃窜。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谢珉加快脚步,心跳也随之加快。
当她走出地道,清晨刺眼的曙光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待适应光线后,眼前的景象也让她微微一怔。
她们竟置身于一处隐蔽的小山,四周草木茂盛,将地道出口完美地遮掩起来。
不远处,官道上不时有马车经过,却无人察觉这山脚下的秘密。
“此地离邺城城门处不过十里……“魏九嶷环顾四周,目光锐利如鹰,语气中是难掩的怒意:“看来有人早就在为今日之事做准备。“
谢珉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划出简单的方位图。
“从地道的走向来看,它起始于仓库,直通此处。能设计出这般路线的人,对邺城地形必定了如指掌。“
魏九嶷额间的青筋骤然跳了几下,隐忍的怒火如山雨欲来。
“回府!此事需从长计议。“他向众人喝道,声音低沉而冰冷。
……
宸朔王府中,书房内烛火摇曳。
魏九嶷桌上铺开的正是那张谢珉从地道中找到的半卷地图,旁边还放了一张京城势力舆图。
“大皇子背后是李家支持,李家割据南境,有二十万大军撑腰。“
魏九嶷用朱砂笔在舆图上圈出各皇子的势力范围。
“三皇子则有秦家相助,秦家掌管户部,垄断盐铁生意,财力雄厚。而四皇子......“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谢珉身上。
“四皇子背后是谢家。谢家满门抄斩,四皇子如今势单力薄,在朝中举步维艰。“
魏九嶷又在舆图上标注出白家的位置。
“白家乃新晋权贵,深受陛下看重,只是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究竟支持哪位皇子。“
谢珉总觉得似乎有一张大网将所有事情连在一起,甚至包括她自己,都在冥冥之中被人控制而走向如今的局面。
谢珉将目光投向烧焦的地图上。
“有人故意留下这些证据,先是引向秦家,再将矛头指向王爷,其目的就是要挑起朝中纷争。而能从中获利的......“
“大皇子或是三皇子。“魏九嶷分析道,“大皇子若能借此机会扳倒秦家的政敌,便能稳固自己的地位。三皇子若能让我与大皇子两败俱伤,他便可坐收渔利。“他皱眉思索,“但白家……我始终觉得白家并不像看上去那般简单。“
“那……”
谢珉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开口说道:“有没有可能,谢家灭门案也是被人陷害了?”
魏九嶷手中的茶盏顿在半空,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书房陷入死寂,唯有铜炉里的沉香木发出细微爆裂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谢家……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的走狗,如今也不过落了个被卸磨杀驴的下场。”他的声音像是从记忆深处的寒潭里打捞上来,带着刺骨的凉意。
“十年前,我在宫中初见谢令仪时,不过九岁稚童。她穿着月白襦裙,手里攥着一枝白梅,说这花已经脏了,要替我摘最新鲜的花枝,后来却将掺了‘寒蛛毒’的蜜饯递到我手中……”
魏九嶷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那里有道几乎不可见的缺口:“至此,在我体内的寒毒每月都会将我侵蚀,遇热则焚,遇寒则僵,我在北境靠着散神香压制,才勉强活到现在。”
“谢家为了替陛下扫清障碍,连当时年仅八岁的嫡女都能利用,真可谓是机关算尽。”他冷笑一声,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缝中冷冷地挤出。
谢珉的心脏猛地收缩,耳边嗡嗡作响。
她看着茶盏上魏九嶷握得发白的指节问道:“你为何说谢令仪没死?”
“以她死讯诱我过去的人未免太瞧不起她了。”魏九嶷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碰撞声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聒噪:“她那般狠心的一个人,若是想要做到一件事,连自己的至亲都能舍弃。她可没那么容易死掉。”
他从暗格里取出泛黄的画卷。
画卷徐徐展开,谢珉的心脏没有来的快速跳动起来。
只见素绢上的女子眉目如画,眼角一点朱砂红痣更添风情。那双眼睛生得格外动人,只是看过去,竟与谢珉如今这张脸有着五分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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