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被云遮了半张，御花园的梅香里突然漫进铁锈味。
苏婉儿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夜视如昼"技能让她看清二十步外假山石缝里渗出的黑影——那不是树影，是有人贴着石壁挪动，带起的风掀动了衣角。
她几乎是本能地转身，手臂环住赵顼腰腹，借着巡夜时"不小心"踩他鞋尖的力道，将人往左侧推去。
"陛下！"这声喊带着破音，像是被人掐住喉咙挤出来的。
赵顼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踉跄着撞进腊梅丛，金冠上的东珠撞在枝桠上叮当作响。
下一秒，他听见身后传来"噗"的闷响，像是利刃扎进血肉。
"婉儿！"赵顼转身时，看见苏婉儿半跪在地，左肩插着柄短刃，血正顺着月白襦裙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洇开暗红的花。
她右手死死扣住刺客手腕，指节泛白如骨，腕间那串母亲留下的檀木珠被血浸透，散着暗哑的光。
刺客是个蒙着黑巾的瘦子，见行刺未果，抬脚踹向苏婉儿腰腹。
她闷哼一声，却借着这股力道翻身，左手闪电般扣住刺客持刃的手腕——"妙手空空·升级"技能让她的指尖比寻常人快三倍。
只听"咔"的脆响，刺客腕骨错位，短刃当啷落地。
"护驾！"赵顼终于摸到腰间的玉扳指——那是他微服时藏短刃的机关。
可不等他抽刃，林侍卫长带着二十名羽林卫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刀鞘撞在石径上的声响震得梅瓣簌簌落。
刺客见势不妙，反手从腰间摸出枚烟雾弹掷地，趁众人闭眼咳嗽时跃上围墙，临走前还往苏婉儿方向啐了口："小贱种，陈家的血不是你能沾的！"
"追！"赵顼的声音像淬了冰，他蹲下身，颤抖的手悬在苏婉儿肩头半寸处不敢碰，"别怕，朕在。"苏婉儿抬头，看见他眼尾泛红，连喉结都在抖。
她想笑，可疼得直抽气："陛...下，刺客左膝...跛的，方才踹我那脚使不上力。"话音未落，眼前便泛起金星。
方公公不知何时到了近前，他举着灯笼的手直颤，照得苏婉儿脸上毫无血色："奴才这就去请太医院张院正！"说完转身就跑，玄色宫绦被风卷得猎猎作响。
赵顼解下外袍裹住苏婉儿，抱她时触到后背湿冷的血，喉结滚动着骂："混账东西，连朕的人都敢动。"
林侍卫长单膝跪地，手里捏着枚青铜牌："陛下，刺客逃时掉的。"赵顼接过，见铜牌正面刻着缠枝莲纹，背面模模糊糊有个"陈"字——正是陈国公府的家徽。
他指节捏得发白，将铜牌塞进袖中："封锁御花园所有出口，查今夜所有当值守卫。"
苏婉儿再睁眼时，已躺在御书房的软榻上。
张院正正捏着银针在她肩头比划，药炉里飘着刺鼻的生肌散味。
她想动，却发现左肩像被火烧，连抬根手指都疼得冒冷汗。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炸响："检测到宿主重伤，触发技能【过目不忘·回溯】——是否调取刺客特征？"
她意识模糊地点了"是"，眼前立刻闪过刺客的影子：瘦高个，约摸七尺，左膝微跛（方才踹她时膝盖打了个弯），走路时脚尖先着地（像寒影楼的梅花步），腰间挂着个铜铃（方才打斗时她摸到的，缀着半截褪色的红绳）。
再联想到那枚陈字铜牌，她喉咙发紧——陈府邻居陈公子，不正是左腿幼时坠马留了旧伤？
"婉儿？"赵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费力睁眼，看见他正握着自己的手，指腹还沾着药汁的苦香。
他眼底全是红血丝，连龙袍前襟都没系好，露出里衣的月白衬领。"疼...吗？"他问得艰难，像是怕她点头。
苏婉儿想摇头，却扯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
赵顼立刻攥紧她的手："张院正说你烧得厉害，方才一直念叨'左膝...跛'。"他俯下身，声音轻得像叹息，"朕派林侍卫盯着陈府了，你且安心养着。"
深夜，更漏敲过三更。
苏婉儿迷迷糊糊间，突然觉得小腹绞着疼，像是有人拿火钳子在里面搅。
她疼得蜷成虾米，冷汗浸透了中衣。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蜂鸣："触发隐藏任务【生死一线】——刺客目标并非陛下，而是宿主。
请在三日内查明真相并阻止后续行动，否则宿主将因血脉隐患暴毙。"
她想喊人，可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迷迷糊糊间，闻到窗外飘进缕沉水香——太医院的安神汤向来用甘松，这味道...她用尽最后力气转头看案几，青瓷药碗里浮着层极淡的金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檐角铜铃突然轻响，有黑影从太医院侧门闪过，腰间铜铃叮铃一声——和刺客身上那枚，音色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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