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月,天气一日日转冷,转眼就到了十二月。
婚期已近,皇后召护国公夫人进宫,询问婚事进程,感慨万千。
“浔哥儿终于要娶媳妇,他性子清冷,王府也冷冷清清的,我多怕他就这样过一辈子,他这二十年,过得太苦,也太难了,如今好了,有心仪的姑娘陪着他,我也放心了。”
护国公夫人笑着道:“谢二小姐模样好,性子也好,一定能和慕王爷和和美美的,等来年生个一儿半女,王府就热闹起来了。”
皇后高兴道:“我就盼着这一日,他以后啊,也有自己的家了。”
到了婚期前一日,皇后和太子妃的赏赐如流水般进了侯府,说是给谢蕴添妆的,护国公府也准备了一份,其他世家夫人见状,纷纷跟着添妆。
这几个月,侯府春风得意,颇得圣心,随着太子的储君之位越来越稳固,侯府眼见着就要青云直上,其他世家自然也想交好。
真真是应了那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侯府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王府那边亦是红绸高悬,花团锦簇。
夜里,老夫人来了栖云院。
她看到架子上挂着的嫁衣,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舍:“蕴姐儿长大了,要嫁人了。”
谢蕴弯唇浅笑:“王府与侯府也不远,到时候,我常回来看祖母,祖母可别嫌我烦。”
“你这孩子。”
老夫人搂着她,想到捧在手心的小娇娇就要嫁人了,眼圈忽然就红了。
“祖母盼着你和王爷和和美美,王爷是男子,平日里忙于公务,做妻子的,要多体谅一些,可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回来,不必委曲求全,万事都有祖母和你兄长,知道吗?”
谢蕴心头一酸,抱住她的腰:“祖母别担心我,我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你们夫妻感情好,祖母自然高兴,但蕴姐儿,你要记住,喜欢一个人之前,要先爱自己,王爷真心待你,你亦回以真心,因为,他是你的夫君,若待你不好,那就只是你孩子的父亲而已。”
老夫人摸着她的头发,开始给她传授夫妻的相处之道,然后,给了她一本小册子,跟她说了一些洞房花烛夜,夫妻之间的会发生的事。
“都听明白了?”
谢蕴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
老夫人又絮絮叮嘱道:“男子体力异于女子,若是不舒服了,别由着王爷胡来,闺闱之事,要细水长流。”
前世,她不是甘愿去定国公府冲喜,闹得那么难看,也没人教导她这些,不知道祖母为她操了这么多的心。
谢蕴眼中笑意流转,握住老夫人的手:“祖母,我都记下了。”
祖孙俩说了很久的话,老夫人才回松鹤院。
天还没亮,侯府就热闹起来了,上上下下,全都换上新衣裳,个个笑逐颜开,满脸喜色。
谢蕴只觉得刚睡下没多久,就被侍女唤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被带去梳洗沐浴。
等她换上嫁衣,全福夫人也来了,是护国公府的老太君。
老太君是皇后的祖母,辈分高,身份尊贵,能请她来给谢蕴梳头,可见皇后有多疼爱慕浔,以至于,爱屋及乌,给足谢蕴和侯府体面。
“见过老太君。”谢蕴见到人,连忙起身见礼。
老太君面容和善慈爱,笑吟吟地端详了她片刻,夸道:“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姑娘,难怪慕家小子要请旨赐婚,这么般配的一对壁人,定能琴瑟和鸣,白首到老。”
“承老太君吉言,今日,要辛苦您了。”
寒暄了几句,谢蕴坐在梳妆台前,老太君先是帮她绞了面,然后,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梳子,托着她如绸缎般的墨发,轻柔地梳了起来。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孙满堂......”
吉祥话念完,满头青丝也绾成了发髻,戴上凤冠。
一旁的人都看呆了,眼底的惊艳掩都掩不住。
少女肤若凝脂,秾丽娇艳,就像是一朵明艳雍容的牡丹花,璀璨夺目,连天边的云霞都黯然失色。
大喜之日,来贺喜的人很多,栖云院挤满了人,吉祥话,说了一箩筐又一箩筐。
不知何时,忽然传来鞭炮和鼓乐声,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府门外,谢晏正带着谢景拦亲。
大喜之日,点到为止,但也异常的热闹。
到了这时,世人才知道,原来,慕王的才情竟也这般斐然。
“新郎来了!新郎来了!”
屋外传来欢喜的喊声,谢蕴心跳快了一瞬,连忙拿起团扇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明灿盈盈的桃花眼。
到了这一刻,她忽然有些紧张。
慕浔一身大红喜服,比往日更加昳丽俊美,谢蕴几乎要移不开目光。
慕浔忍不住笑了,清冷的声线都柔和了几分,他朝谢蕴伸出手:“阿蕴,我来接你了。”
谢蕴这才回神,小脸腾地烧了起来,想着有团扇挡着,慕浔不知道她的窘态,这才将手放进他的掌心,却不知她潋滟如水的眸子泄露了她的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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