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春空山别墅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客厅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看上去已然没了意识。
不远处还横卧着一具藏獒的尸体，眼睛半睁，瞳孔涣散，眼白处凝着一缕未消的血丝。
黎川柏立在客厅中央，身后跟着几个面无表情的壮汉。而他对面，是一个被按着肩膀的年轻男生。
男生五官清秀，泛白的嘴唇紧紧抿着，透着几分虚弱。周遭同伴倒了一地，他却毫无惧意，根本不去掩饰那双琥珀色眼眸里的怨毒的光，
黎川柏目不斜视。此刻他正拿着一部手机，屏幕上播放着一段录像。
画面里，有人牵着一头嗜血的藏獒立在床边，眼底燃着兴奋的光，旁边一群人拍掌叫好，邪笑着上下打量着床上狼狈不堪的男孩。
一声声哄笑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破黎川柏的耳膜。而那张熟悉的漂亮小脸，赫然是他心尖上的宁欢。
宁欢眼里满是绝望与愤怒，像只走投无路、陷入绝境的小兽。
当黎川柏看见有人拿刀割破他的裤子时，胸腔里逐渐漫上窒息般的疼痛。
他强压怒火继续播放，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猛地将手机扣了过去。
画面里，一个男人狠狠一拳砸在宁欢小腹上。尽管画面模糊，宁欢痛苦的神情与瞬间惨白的脸色，却清晰地刻在黎川柏眼底。
而旁边那个一脸残忍的领头人，不是江屿遥又是谁。
黎川柏闭目缓了好久才睁开眼。他冲阿达点了点地上躺着的其中一人，食指向下一勾。
被点中的，正是视频里打宁欢的那人。阿达心领神会，冲旁边兄弟递了个眼色，那人很快被拖了出去，地板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把他带过来。”黎川柏下巴朝江屿遥一扬，冷声道。
保镖把江屿遥往前一推，他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抬头看向黎川柏，眼神里仍没半分畏惧。
江屿遥的神情像极了一条被围捕的幼狼，即便此刻大难临头，却也没有半分俯首的意思。
黎川柏居高临下地望了他一会儿，忽然一把将手机屏幕怼到他脸上：“你他妈怎么想的啊？”
江屿遥瞥了眼屏幕，没说话，再看向黎川柏时眼神更加怨毒。
那是种刻进骨血里的犟，死也不肯示弱的狠劲。
“我想过那么多人，都没想到是你这条小狗崽子。”黎川柏冷笑，“你在那边待久了，以为自己回国也能只手遮天？身边连个带刀的保镖都没有，靠着几个混子就敢来京淮找我的茬？你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我了？”
他盯着这张略显稚嫩的脸，胸腔里除了怒火，还有股说不出的憋屈。
这感觉就像与人决斗，你提刀我仗剑，那叫棋逢对手。可要是对方举着根筷子就出来了，那不是摆明了没拿你当回事吗？
他等了一会儿，见江屿遥还是没动静，语气放得更狠了些，“你是不是觉得仗着江露白的名号，在我这儿也能畅通无阻，所以就算你单枪匹马的来，我也不敢动你？”
这一句宛如点燃了炸药桶，江屿遥猛地梗起脖子呛声：“我从没借过他的势，别把我和那个老贼扯一起！”
说到这儿，他又往地上“呸”了一口，瞪向黎川柏，“谁让你打江屿知的！？”
黎川柏眉头一皱：“你冲我来的？”
“我他妈冲你们两个！”江屿遥吼道，“一个打我哥，一个勾引我哥，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们？我就算剩一口气，也得爬过来找你们！”
“啧，真有种。”黎川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记住，当初是你哥先缠着宁欢的。还有，老子打他怎么了？他不服气让他自己来找我！当初挨了老子一巴掌连个屁都不敢放，你倒好，还敢主动跳出来替他出头？”
“不可能！”江屿遥寸步不让，“我哥怎么会对自己亲兄弟下手，我看分明就是这人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借着我哥爬进江家，好……”
“放你妈的屁！”黎川柏忍无可忍，扬手就甩了过去。
“啪——啪——”两记耳光在客厅里炸响。
江屿遥眼前一片金星闪过，面庞又胀又酸。耳畔也传来嗡鸣声。
他被打得偏过头，雪白的脸颊瞬间浮出指印，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江屿遥慢慢转回头，眼神非但没蔫，反而更亮了。
黎川柏看着他这眼神，心里忽悠一下。
他很早就对江屿遥有过一定了解。对方虽然年轻，但阴狠毒辣，手上沾了不少血。
起初他觉得，这人除了脸和宁欢略微有点像，骨子里完全不同。
可现在，这双眼睛里的倔强，像极了以前宁欢跟自己装烈士的模样。二人身上这股驴劲儿，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黎川柏的火莫名消了几分：“宁欢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我又不瞎。”江屿遥冷笑一声，“再说了，他自己也承认了。傻逼。”
这俩字一出，黎川柏刚压下去的怒意又被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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