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三,春寒料峭。
林婉儿班师回朝,朝中百官率文武接驾,万人空巷,民众夹道迎贺。
她一袭素白朝服,卸去戎装凤甲,只带一柄未出鞘的佩剑——象征着她归政还朝,不问兵权。
然而,这把未出鞘的剑,却成为朝堂之上最沉重的一道影子。
太和殿中,南宫晟御座而坐,望着朝堂之下文武百官皆俯身叩拜,心中五味杂陈。
“皇后亲征,十日连捷,诛敌酋、平边患,护社稷安黎民,此功,堪封一国之柱。”
林婉儿立于丹陛之下,缓缓开口:
“臣妾非为功名而战,只为社稷生灵、山河无恙。”
“今归还兵权,请陛下重整边防,将权授贤。”
百官侧目,甚至有人低语:“皇后若要权,谁能制之?可她……竟亲自还权。”
沈嶙亦低声叹道:“此举,既得人心,又收士望。”
南宫晟微微一笑,挥袖而令:
“皇后之功,当载入史册,自今而后,立为定远尊封,享协理朝政之权,可不必事事上奏,特准奏印。”
众臣齐呼:“吾皇英明,皇后仁德!”
然而,就在朝堂余音未散时,左相旧部、被革职的御史林修文忽然密上一本——
“皇后权倾朝野,既掌后宫,又问前政,今得兵功,若久居不退,恐成第二太后。”
“望陛下慎之,归兵之后,宜令皇后还政于中宫,杜百官侧目之议。”
此言一出,殿中气氛陡转。
林婉儿却并未作声,只从袖中取出一封文书,递交内侍呈于南宫晟案上。
南宫晟展信,目光微沉——那是一份密查之卷,赫然记载林修文私挪边关粮草之事,牵连北境三处走私。
林婉儿淡淡开口:
“林修文之兄,为庆源行账房,战时私扣三万石军粮,欲图后期高价售还。此事有证据,有供词。”
“本宫归朝之日,亦是肃政之时。”
南宫晟冷声一喝:“林修文枉为御史,徇私舞弊,着令廷尉即刻问罪,收押审讯!”
满殿皆惊。
谁也未想到,林婉儿归朝第一斩,竟不斩朝敌,而斩自己本族之人。
退朝后,宫中传言四起。
“皇后此举,是杀鸡儆猴吗?”
“她这是以退为进,还是敲山震虎?”
凤仪宫中,碧珠小声道:“娘娘,那林修文虽是小官,却在御史台有几分人脉。您一回来便动手,是否太急?”
林婉儿缓缓端起一盏清茶:“不急,刚刚好。”
“我若不动,别人只会以为我回朝是来享功的。”
“可我一动,就告诉所有人——我,不止能征。”
“还能治。”
碧珠愣愣看着她,只觉她此刻的眉眼,比战场之时更凌厉,也更孤独。
当夜,沈策入宫回报:“左相已遣人悄探林修文案底,意图销毁账本证据。属下已派人控制。”
林婉儿微点头:“好,查他一查,查到庆源行最早那笔建仓银。线断于钱,证出于账。”
“这些人,惯会在后方做局。如今我破了前敌之乱,正好,轮到清内了。”
沈策低声一笑:“京中暗潮方动,便撞上这座风口浪尖。他们恐怕还未意识到,您已经不只是凤后了。”
“您,是天下的刀。”
数日后,朝中传来一桩旧案翻案的消息:
太后幽禁之前,曾密旨免查“清河水库垮坝”之事,数百百姓死于灾中。如今旧档重开,原案主办人竟为左相族弟。
林婉儿亲下批示,命刑部彻查,并设义冢抚恤亡者。
百姓闻之,皆跪街痛哭,称“皇后恩德,天听人言”。
春雨连绵,梨花纷落。
林婉儿立于御花园小径之上,望着沉沉雨幕,喃喃而语:
“凤冠加身之日,我以为我只是受宠之人。”
“可今日,风雨再起,我才知,我是这座宫廷真正的剑。”
“锋刃所向,无可回头。”
南宫晟不知何时而至,披一袭黑袍,为她披上薄披风。
“可你不是孤身。”
林婉儿微微侧眸,看他认真如昔,眼中多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好,那就你为盾,我为刃。”
“我们共守——这江山。”
而在宫墙之外,风仍未歇。
那封未送出的匿名密报,被一名暗探小心捧起。
上面写着一行字:
“凤后既掌内政,又插手军机,其人不可不防。”
落款者:“寒川旧臣”。
而“寒川”——正是当年南宫晟登基之初,被剿灭的旧帝余脉所在地。
新的暗线,又将悄然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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