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宫深夜,一场细雨刚过,瓦檐滴水声清冷入骨。
林婉儿换上一身宫女夜行衣,腰间缠着火折与短刃,悄然潜入寿宁宫后院。
风彦之早已安排好宫内几名暗线,今夜,她要亲自查出那道藏尸的密道,揭开慎福之谜。
她踏过碎石小径,转入右侧残墙后院,推开那处衣物陈列室的破砖之后,赫然露出一道幽暗斜井。
幽井之下,风灯闪烁。
她屏息下探,身后有一人紧跟而入——是无鸢。
林婉儿一怔,低声问:“你怎在此?”
无鸢面色冷肃:“这条道,是我十年前亲眼所见慎福藏身之处,若非我带路,你寸步难行。”
林婉儿迟疑片刻,终究未拒。
两人携灯同行,井道极窄,仅容一人低头缓步。幽光摇曳中,石壁上依稀可见水迹,似曾浸没。
忽然,前方石壁有一暗槽,无鸢取出随身带的铜钥,插入旋转,“咔哒”一声,石门缓缓开启。
石门后,是一处狭小密室。
墙角蜷缩着一具枯瘦身影,白发斑斑,身披破旧内监服,手中紧攥一物,早已死去多时。
“慎福……”林婉儿上前查看,确认身份,眼中惊怒交织。
他竟藏身于寿宁宫密室数年,直至饿死于此。
她抬手取过其手中之物,那是一只漆盒,盒内存有数份陈年文书,封口用的正是太后御印!
林婉儿面色骤变,揭开其上第一道封文:
“奉太后之命,监视楚氏一举一动。若其有异,立刻报于内务府,不得擅自处置。”
另一封却赫然写着:
“楚氏再妄言旧案,立刻以‘宫规紊乱’之由除去。事后掩盖,由慎福主办,毋使人疑。”
她指节微颤,手中文书几欲被汗水打湿。
无鸢静立一旁,面色沉如死水。
“林婉儿,”她低声道,“你现在可明白,你母不是自己跳井,而是被密令灭口。”
林婉儿闭目吸气,压下心头千浪万潮。
她终于明白,母亲当年所言“母亲不怨”,是怕她长大后为母报仇而惹火烧身。
而今,真相已现,她再无退路。
次日清晨,宫内哗然。
一则密报震动后宫——寿宁宫地底密室发现死尸,身份初步确认:失踪多年之慎福。
而消息最先传入皇帝耳中,由风彦之亲呈。
“陛下,尸体旁留有文书,具太后之印,属实。”
皇帝大惊,震怒之下欲即召太后问责,却被风彦之拦下。
“陛下,此事不可骤动。”
“太后素有威望,若突召问罪,朝中恐生动荡。”
“且皇后已有对策,请容其先试。”
当夜,冷宫废殿之中,风彦之命人布下“借尸还魂”之局。
宫中流言早已四起——慎福未死、知太后秘事,近日欲“求见天颜”,却被毒杀灭口。
而“慎福尸首现身”,即被悄然移至冷宫,风彦之请太医院秘密验尸,验出尸骨内残留“伏骨散”——此药早已禁用,唯宫中内库尚存。
太后闻言,震怒异常。
她坐于寿宁宫正堂,冷声道:“是谁擅自传此逆言,扰乱宫心?”
林婉儿应声而至。
“太后,”她手中持信,缓步跪地,“此为母妃留信之一,谨请太后过目。”
太后接过,凝神细看,神色渐沉。
信中所述,并未明言太后之名,却处处暗指宫中高位之人知情却隐瞒。
“婉儿,”太后淡淡开口,“你母之事,终究是旧案,为何至今仍不放手?”
林婉儿直视太后双眼,一字一句道:
“因臣妾非为一己之念,而是为万千宫女命运而执笔。”
“今日我若退一步,便是放任宫中冤魂沉于泥沼。若我能撑住,便可为她们讨回公道。”
太后眉眼动了动,半晌不语。
良久,她终于开口:
“你是楚晚吟的女儿,倒也不愧她临终之托。”
“此事,你查到此地,已足矣。再往下——连你父亲,林宪,都牵连其中。”
“你当真要查个水落石出吗?”
林婉儿心头一震。
林宪,父亲?
她从未想到那位一向忠直、仕途平稳的父亲,竟也卷入其中。
“若他无错,自会还他清白。”她艰难开口,“若有错……婉儿亦不徇私。”
太后凝视她许久,似乎第一次真正看清她,不再是温顺无害的林氏之女,而是一位敢与她正面对峙的皇后。
她忽而轻笑,摆手道:“退下吧。你既想知,那便由你去查。”
“但记住——真相,未必全是你想知道的样子。”
退至殿外,林婉儿双腿几乎站不稳。
风彦之上前扶住她:“她没拦你,说明她开始怕了。”
林婉儿低声一笑:“我也怕,可我更怕这一切有去无回。”
风彦之望着她,忽然低声道:“若你愿,今夜我便可送你出宫——去南郡,去山野,再不问皇权与冤仇。”
林婉儿摇头,声音却温柔坚定:“我不能走。”
“若我走了,谁为我母亲昭雪?谁替那些被弃于暗影中的人开口?”
风彦之低低叹息。
另一边,无鸢回到宫外偏院,取出最后一封信。
这封信封口上未署“晚香”,却是她亲自写于十年前,藏于慎福之手。
她迟迟未曾打开。
今日,她将它交给林婉儿。
“这封信,是慎福求我为你母立的遗愿。信中有你楚家旧仆的下落,他或许知晓林宪是否参与其中。”
林婉儿接过信,郑重点头:“多谢你,无鸢。”
信未开,风未停。
而真正的暗局,才刚刚揭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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