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罗根拿起一支预充式强心针,看都没看剂量,直接扎进李明颈部,将药液全部推了进去!
“这个!给林薇!”罗根将另一支强心针丢给“弹簧”,自己则迅速打开那个外科套件箱。里面是码放整齐、覆盖着无菌密封膜(部分已老化)的手术器械:止血钳、持针器、缝合线、消毒纱布、敷料……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带电池的(电量未知)便携式伤口冲洗器!
“弹簧”手忙脚乱地给林薇注射了强心针,看着罗根拿起寒光闪闪的器械走向李明那皮开肉绽的肩头伤口,饶是他见惯了血腥,心头也猛地一紧:“老罗!你…你行不行?这可不是缝衣服!”
“闭嘴!按住他!”罗根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拿起冲洗器,打开开关。幸运的是,机器发出一阵无力的嗡嗡声后,喷头竟然喷出了一股带着铁锈色的细水流。他粗暴地冲洗掉李明伤口上凝结的血块和污物,露出下面被能量武器灼烧得焦黑翻卷的狰狞创面。
【…外…部…生…命…支…持…介…入…】
【…血…浆…扩…容…剂…注…入…血…压…开…始…回…升…】
【…强…心…剂…生…效…心…率…趋…稳…】
【…宿…主…生…存…几…率…重…新…计…算…:…17%…(并…缓…慢…上…升)…】
【…生…命…维…持…效…率…:…12.3%…】
冰冷的电子音在李明的意识中响起,如同天籁。那股几乎将他灵魂拽入深渊的冰冷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开始缓慢退去。他紧蹙的眉头极其轻微地松开了一丝。
罗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拿起持针器,夹住弯针,穿上特制的可吸收缝合线(密封包装尚完好),如同最精密的机械,开始缝合李明肩上那可怕的伤口。针尖刺入皮肉,拉扯,打结……动作稳定得可怕,每一次下针都精准地避开重要的血管和神经束。鲜血还在渗出,但速度明显减缓了。
“弹簧”看着罗根那专注到近乎冷酷的侧脸和稳定得不像话的手,咽了口唾沫,心里的石头稍稍放下一点。他转头看向知更和艾米:“丫头,别怕,有救了!你明叔叔和薇妈妈有救了!” 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但效果不大。
知更抱着艾米,小脸依旧苍白,但看到淡黄色的液体流入李明叔叔的手臂,看到罗根叔叔那让人莫名安定的动作,她眼中的绝望终于被一丝微弱的希望取代。她用力点了点头,小声哄着怀里的妹妹:“艾米乖…不哭了…叔叔阿姨会好的…”
就在这时——
“咳…咳咳…” 医疗床上,林薇突然发出一阵微弱而痛苦的咳嗽,眼睫剧烈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先是涣散迷茫,随即被巨大的痛苦攫住,本能地想要蜷缩身体,却被肩头的剧痛阻止。
“薇妈妈!” 知更惊喜地叫出声,抱着艾米就想冲过去。
“别动!让她缓一下!”“弹簧”连忙阻止,但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喜色。他凑到林薇床边,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林薇?感觉怎么样?能听见吗?”
林薇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弹簧”那张满是血污和汗水的脸上,又缓缓移向旁边正在缝合伤口的罗根,最后落在李明那张依旧惨白但似乎多了一丝生气的脸上。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微弱嘶哑:“…明…哥…他…”
“放心!罗根正给他缝着呢!有药了!死不了!”“弹簧”赶紧说道,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在说服自己。“你感觉咋样?疼得厉害不?”
林薇想摇头,却牵动了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额上瞬间渗出冷汗。她咬着牙,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还…行…艾米…知更…”
“都好着呢!就在那边!你看!”“弹簧”连忙侧身,让林薇能看到门口抱在一起的两个小身影。
“薇妈妈!” 知更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艾米也似乎感应到妈妈的苏醒,哭声变成了委屈的抽噎。
看到两个孩子安然无恙,林薇紧绷的神经似乎松懈了一丝,极度疲惫和疼痛再次涌上,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呼吸急促而微弱。
“弹簧”不敢再打扰她,连忙拿起外科套件里的消毒纱布和敷料,笨手笨脚地开始处理林薇肩膀和手臂上相对较轻的伤口,一边处理一边还低声嘟囔:“…忍着点啊…老子手糙…总比流血流死强…”
医疗室内的气氛依旧凝重,但绝望的冰层似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罗根沉稳的缝合声、血浆滴落的轻微滴答声、林薇压抑的痛哼和孩子们的抽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残酷却带着生机的生命交响。
罗根缝完最后一针,剪断缝合线。李明的伤口被整齐地缝合起来,虽然依旧狰狞,但致命的出血终于被止住。他迅速清理创面,敷上厚厚的消毒药膏(从套件里找到),再用无菌纱布和绷带仔细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他额头的汗水已经汇聚成滴,沿着冷硬的线条滑落。他看向输液瓶,淡黄色的液体已经下去了小半瓶。他伸手探了探李明的颈动脉,脉搏虽然依旧微弱,但比之前那风中残烛般的感觉要稳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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