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放慢脚步继续前行。
正午将至时，一片诡异的紫雾却突兀地笼罩在前方的枫林间，即使以修士的目力，也只能看清丈许内的景物。
"迷魂雾林到了。"萧知许皱眉，"据说这里的雾气能干扰神识，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林霁从怀中取出两枚清心丹，递给萧知许一枚："含在舌下，可以抵御雾气的影响。"
就在两人准备进入雾林时，一阵剧烈的打斗声从雾中传来，伴随着妖兽的怒吼和树木倒塌的轰响。
两人收敛气息，循着打斗声穿过层层迷雾，就见一名白衣少年正独自与一头体型巨大的黑虎缠斗。
那黑虎足有两丈余长，浑身缠绕着粘稠如墨的黑雾，每踏出一步，地面都会腐蚀出焦黑的爪印。
"是四阶魔化妖兽！"萧知许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妖兽的利爪足以撕碎金丹修士的护体罡气，更何况被魔化的攻击力加倍。
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月白色的劲装已被鲜血浸透大半，右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冒血。
但他手持一柄银光流转的短刃，身形在黑虎的攻势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在黑虎身上留下一道道焦灼的伤痕。
林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的招式看似简单，实则每一击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而且，他的身法太过诡异，步伐看似凌乱，却有种奇特的韵律。
"不对劲……"林霁低语间，黑虎突然暴起，利爪裹挟着腥风直取少年咽喉。
少年仓促后撤，却被魔气擦过肩头，顿时血花四溅。
"动手！"林霁当机立断，手中溯光剑飞出，攻向黑虎的后腿。
萧知许也不迟疑，惊雷剑同时出鞘，紫电横空，直刺妖兽左目。
白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立即会意。他银刃突然迸发出刺目寒光，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黑虎心口。
"吼——"
黑虎发出震天咆哮，却在三人合击下轰然倒地，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白衣少年收起短刃，转身面对两人。
近距离看，他面容俊秀得近乎妖异，银白色的长发用一根黑色丝带随意束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淡金色的眼睛，在暮色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多谢二位相助。"少年抱拳道，"在下凌白，一介散修。"
林霁悄然运转木灵之眼，只见少年周身笼罩着浅紫色气运，纯净得不染半分血色。这让她无比诧异，能在此等凶兽爪下活命的人，手上竟无半点杀孽？
萧知许也在上下打量着他，眼中满是怀疑："散修？能独战四阶魔物的散修？"
凌白嘴角微微上扬："道友不也是金丹期就能领悟出那般剑意的天才么？"他的目光扫过萧知许的长剑，意有所指。
林霁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适时上前一步："在下林霁，这位是萧知许。莫非凌道友也是为醉仙藤而来？"
凌白的目光转向林霁，金色瞳孔微微收缩。他闻到了这个女修身上有种奇特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
"正是。听闻此物可助破镜，特来一探。"
萧知许冷哼一声："那可真巧。不过……"他指了指地上残留的黑雾痕迹，"凌道友可知道这些魔化妖兽为何突然暴动？"
凌白面色不变："我也在调查此事。这些妖兽行为异常，似乎被某种力量操控了。"
林霁捕捉到他眼中转瞬即逝的寒意，若有所思地看了凌白一眼，提议道："既同路，凌道友不如与我们结伴而行？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林师妹！"萧知许的传音带着明显的焦灼在她识海中炸响，"此人来历不明，你……"
"但他身上没有杀孽之气。"林霁传音回应，目光依旧停留在凌白身上，"况且，与其让他在暗处，不如放在眼前看着。"
凌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略一沉吟，点头同意。
三人各怀心思地进入雾林深处，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连清心丹也开始逐渐失去效力。
"小心！"林霁的声音在雾中飘散。
萧知许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景象扭曲成旋涡。耳边传来林霁的呼喊声，却又好像很遥远。
恍惚间，林霁看到凌白的身影在雾中变得模糊，一道白虎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而萧知许则单膝跪地，额头青筋暴起，似乎在抵抗什么可怕的幻象。
她迅速运转灵力使自己清醒。她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雾气都在向某个方向汇聚。
林霁踉跄着朝那个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来到一块半人高的石碑前。石碑上刻着古老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诡异的紫光。林霁凝聚最后的灵力，将溯光剑刺向石碑中心。
"破！"
随着一声脆响，石碑碎裂开来，周围的雾气开始急速消散。
幻境解除的瞬间，林霁看见凌白指尖迸发的锐金之气划破长空。
当视野完全清晰时，凌白已经恢复了常态，但萧知许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白虎族的'锐金之气'。"萧知许一字一顿地说，他的剑尖指着白凌的咽喉，“你到底是谁？”
凌白沉默片刻，知道伪装已经无意义。
"白虎族少主，白凌。"他挺直腰背，坦然承认，声音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林霁站在两人之间，能清晰地感受到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气息在暗中交锋。
萧知许的剑气凌厉如霜，而白凌周身散发的妖力则带着百兽之王的威压。
"萧师兄，"林霁轻声道，手指轻轻搭在萧知许持剑的手腕上，"若他真有歹意，方才在幻境中我们早已遭难。"
萧知许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审视着白凌："白虎族少主潜入人族领地，总要有个解释。"
白凌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声音低沉："我族境内近来也出现魔化妖兽，我追踪线索至此。"
他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出一幅画面——一座被黑气笼罩的古老祭坛，周围堆满了妖兽尸骨。"这是我昨日在北麓发现的，有人在利用血煞祭坛制造这些怪物，只是难辨是人族还是魔族的手笔。"
林霁倒吸一口冷气，那祭坛的样式她认得，正是上古魔族炼制魔傀所用的血煞祭坛，与她之前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是魔族……"她喃喃道，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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