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承雪似有所觉,也转过头来。
这张白皙俊面上瞧不出情绪,神情平静,没有以往的戏谑之意。
羌醉山知道,许是付承雪长大了,不会如同小时候一般对他。
这是好事,他再也不会因为付承雪生气了。
羌醉山与付承雪,就这么静静互相望着,谁都没有向前一步。
此时隔开他们的,是各自身上的责任,他们的目标并不一样。
付承雪要继承付家,要当未来的家主,羌醉山要远赴边疆,要当未来守着边疆的兵。
对比之前,羌醉山沉稳了不少,不再上树掏鸟蛋。他手心托举着那幼小的鸟,轻轻送它回到了树上的巢穴。
这树上的鸟已经换了一批,不,或许是很多批了。
那微热的夏天,也过去了很多次,又重新回来了很多次,却但都不是原来那个。
羌醉山怔愣地望着那鸟,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
于他而言,不管是春夏秋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习武,一样的上学,一样的人........
他猛地抬起头,仍是怔愣迷茫,眉间皱起。
羌醉山转过身去,苦恼地挠着脑袋。心想自己是不是练武练傻了,为何也会同那些文人一样惋春叹夏?
最重要的是,他怎么会想到那个小心眼的付承雪.......
羌醉山不知道,在远处,一道雪白身影正瞧着他。
付承雪倚靠在树旁,环抱着手臂,他在这待了有些时间。
他看着羌醉山是如何将小鸟捧在手心的,之后再利落爬上树,最终将它安全送回。
那些迷茫和苦恼,也全部落在付承雪的眼中。付承雪微微仰头,点评道:“没之前那么闹腾了,但还是一股傻劲。”
话音散去,付承雪的一道轻笑声又填补了它。
........
羌醉山如愿以偿,家里人虽然不舍,但也支持他。
在前去边疆那天前,羌醉山想来训练堂看看自己的旧刀,却瞧见远方的一道白衣身影。
寒风卷着碎雪,在寂静的堂外呜咽,在那白衣身影上飘散。
是付承雪。
亦如那柳树下一般,羌醉山只看了一眼,就再次肯定了。
付承雪告诉羌醉山,他明天也要跟随着部队去边疆了。
羌醉山皱起眉头,不解望着他。
边疆不是学堂,它临近巫蛊盛行的苗疆,也伴着东芜的边界,常有凶恶流寇出没,是真正的危险之地。
“你能明白吗?边疆不是学堂,不是你可以争第一名、第二名的地方。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个没注意,就会死在那里! ”
羌醉山自认为如今十分沉稳,这一刻却没控制住情绪,几乎是嘶吼出声。
付承雪静静望着他,仍是那副平静神情。
明明二人现在的距离十分相近,却好似伴着沟壑,深深阻挡开来,比那次柳树下更加遥远。
远得朦胧,远得渺然。
付承雪眼中的墨黑,都要被这风雪染成迷雾,羌醉山看不透这迷雾下,到底藏着怎样的心绪。
两人的呼吸在冷空气中交织,白雾缠绵,又迅速被风吹散。
良久,付承雪缓缓开口:“边疆需要会武的,也需要会文的。需要勇敢的,也需要聪明的。”
付承雪读了很多书,他向上面申请一同前去,避免遇到语言不通,士兵为此困扰的问题。
除此之外,除此之外便是......
付承雪还未在心中说出,羌醉山却又开口:“你便是这般想的?你便是你口中的聪明人,却连会死这个问题,都没想到吗?”
后来的后来,羌醉山忘了二人又起了什么争执。
他的拳抵在付承雪的颈侧,冰凉,却比不上白雪的寒意。
“为什么?因为我说过,你太闹腾了,需要管教,不然会影响到学堂的其他人。”
付承雪被压在雪地上,玉簪脱落,墨发像是宣纸上的墨迹,四处渲染在雪地。
他已处于劣势,神情都依旧平静,平静的令羌醉山整个人咬牙切齿。
羌醉山盯着面前的人,都快忘了自己前面问了什么问题,但大概能猜到。
小时候在学堂里,为什么只盯着我一个人不放?
长大后在柳树旁,为什么又不再理我这个人?
“在边疆,你肯定会更闹腾。根本不顾及性命的闹腾,你的将领,说不定都管不住你。” 付承雪轻笑,唇边呼出的白气拂过他的下颌。
羌醉山的喉结滚动,指尖微微发颤。
付承雪忽然起身,发丝轻轻划过他压着付承雪肩膀的腕骨。
白雪落下,明明是冰冷的,却又像火在烧。
那一刻,这些白雪像是承载着学堂众多过往的书籍纸页,只是被岁月切割罢了,正零零散散从天际落下。
落在那被火烧灼的夏天,将它深深掩盖,变成了现在冰冷的白雪冬季。
羌醉山讨厌学堂的白纸书籍,也讨厌现在的白雪冬季。
他的呼吸骤然加重,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雪吞没,“ 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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