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风刚把桃花吹开第一朵,京城的圣旨就到了。
传旨的太监捏着嗓子念完,满以为会看到镇北将军跪地谢恩的场景,却只见谢承渊把一卷明黄的绸布随手扔在桌上,眉头都没皱一下。
“将军,这是陛下的旨意……”太监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
谢承渊正给江逾朝研墨,闻言头也不抬:“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太监傻眼了。
镇北将军当年可是连皇帝赐婚都不敢违逆的人,怎么如今敢把圣旨当废纸?
他看向旁边正在整理医书的江逾朝,见那人穿着青衫,气质温润,不像是什么权臣,倒像个教书先生。
“将军,”太监赔着笑,“陛下说了,只要您肯回朝,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还加封为……”
“滚。”谢承渊放下墨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吓得太监一哆嗦,不敢再多说,连滚带爬地跑了。
江逾朝从书堆里抬起头:“你把圣旨撕了?”
“嗯。”谢承渊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发顶,“朝朝,我不想再打仗了。”
江逾朝没说话,手里还翻着一本《本草纲目》。
谢承渊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香,和当年军营里的血腥味完全不同。
他记得十年前,谢承渊也是这样抱过他,在一个雪夜,却只说了句“朝朝,等我凯旋”。
“以前觉得天下重要,”谢承渊的声音闷闷的,“现在才知道,没有你的天下,就是座空城。”
江逾朝合上书,转过身,看着谢承渊鬓角的白发:“谢承渊,你想清楚了?那可是江山。”
“想清楚了。”谢承渊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里只能装下一个你。”
窗外的风沙又起,卷起几片刚落的桃花。
谢承渊忽然拉着江逾朝往外走,在医馆门前的空地上,不知从哪弄来一棵桃树苗,拿起铁锹就开始挖坑。
“你干嘛?”江逾朝看着他笨拙的动作,忍不住笑。
“种树。”谢承渊抹了把汗,脸上沾了点泥土,“以前说带你看长安花,现在先种棵桃树,等它开花了,就当是长安的春天。”
江逾朝看着他挖坑的样子,想起当年在军营,他指挥千军万马何等威风,如今却为了一棵桃树弄得灰头土脸。
心里一软,走过去接过铁锹:“我来。”
两人一起把桃树种好,谢承渊小心翼翼地浇上水:“朝朝,以后每年桃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坐在树下喝茶,好不好?”
江逾朝没回答,却从怀里掏出个香囊,塞进他腰间。
那香囊是新绣的,上面没绣别的,就绣了朵歪歪扭扭的桃花,针脚跟谢承渊缝披风时有的一拼。
“以前的避毒香囊太素了,”江逾朝耳尖有点红,“这个……你戴着。”
谢承渊低头看着腰间的香囊,又看看江逾朝泛红的耳根,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傻子。
他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在漫天风沙中,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也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
江逾朝一开始有些僵硬,慢慢也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朝朝,”谢承渊喘着气,额头抵着他的,“我不战天下了,以后只战相思。”
江逾朝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觉得,就算这火葬场再烧十年,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他伸手抚摸着谢承渊鬓角的白发,轻声说:“谢承渊,若有一日你想战,我陪你。若不想,我便陪你看桃花。”
谢承渊猛地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医馆的幼童扒在门缝里偷看,见两人抱在一起,又赶紧捂住眼睛,偷偷笑。
那棵新种的桃树苗在风沙中轻轻摇晃,枝头刚冒出的嫩芽,像极了两人之间刚刚萌芽的、小心翼翼的爱情。
江逾朝靠在谢承渊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或许这个位面的火葬场,真的快要通关了。
只是他不知道,京城的皇帝接到谢承渊撕毁圣旨的消息时,气得砸了好几个玉杯。
而远在北疆的医馆里,谢承渊正小心翼翼地替江逾朝拂去肩头的沙尘,眼里的温柔能滴出水来。
“朝朝,”他说,“等桃树开花了,我们就成亲吧。”
江逾朝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窗外的风沙似乎小了些,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新种的桃树上,也照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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