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明城大学铺满了金黄的银杏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江逾朝牵着傅承洲的手走在林荫道上,保温杯里的热可可暖着指尖,却不如身边人的体温来得真切。
“当年你就是在这里摔了一跤,”傅承洲忽然停下,指着路边的梧桐树,“文件撒了一地,像被风吹乱的公式。”
江逾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树干上还留着当年他情急之下抓出的浅痕。
“都多少年了,还记着。”他失笑,却忍不住握紧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傅承洲弯腰捡起一片扇形的叶子,夹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那本早已不再记录公式,而是贴满了泛黄照片的旧本子。
“怎么能忘。”他指尖划过照片上年轻的自己,那时的眼神还带着疏离,身边的江逾朝却笑得灿烂,“你说要帮我整理资料,结果自己先摔了个屁股蹲。”
“还不是因为你催得紧。”江逾朝哼了声,却忍不住笑,“‘做不出来就别来听课’,多吓人。”
傅承洲把笔记本塞进他手里,里面掉出一张便签,是当年江逾朝写的加油打气的话,边角都磨圆了。
“那时候不懂。”他声音低下来,“不懂为什么看到你皱眉,比解不出方程还烦躁。”
一阵风吹过,落叶纷飞。
江逾朝看着傅承洲银发在阳光下闪烁,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实验室晕倒,这个人皱眉躲开的样子。
那时的傅承洲像块冰,现在却暖得像深秋的阳光。
“周明远说今晚来吃饭,”江逾朝转移话题,“还说要看看欧拉的曾孙。”
傅承洲挑眉:“他倒是记得清楚。”
说起周明远,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差点忘了,给你的。”
盒子里是枚银质胸针,刻着极小的《悔意》曲谱。
“上次去北欧,让工匠照着手稿刻的。”傅承洲帮他别在衣襟上,指尖擦过锁骨,“这样你每次穿大衣,我写的曲子就贴着你的心。”
江逾朝低头看胸针,忽然想起极光下傅承洲念出的数学情诗。
那些积分符号和希腊字母组成的句子,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他心动。
“傅承洲,”他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我没转系……”
“没有如果。”傅承洲打断他,眼神认真,“但我很庆幸,你让我学会了‘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两人走到礼堂前,里面传来钢琴声。
是《致爱丽丝》,弹得磕磕绊绊。
傅承洲拉着他走进去,看见几个学生围在旧钢琴前,正是当年他们结婚的那架。
“傅教授!江教授!”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红着脸站起来,“我们在排练校庆节目……”
傅承洲没说话,径直走到钢琴前坐下。
熟悉的旋律响起,比当年更流畅,也更温柔。
江逾朝靠在琴边看他,阳光透过彩绘玻璃落在他身上,仿佛时光倒流。
一曲终了,学生们鼓起掌。
傅承洲站起来,却没走,反而拉着江逾朝坐下:“一起弹首?”
江逾朝一愣,随即失笑:“我哪会。”
“我教你。”傅承洲从背后环住他,手把手按上琴键,“就像这样……”
学生们识趣地退到一旁,看着两位银发教授在钢琴前依偎的身影。
阳光穿过银杏叶的缝隙,在琴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们走过的岁月,有阴影,却更多是温暖。
“其实那年校庆,”江逾朝忽然开口,“你在台上说‘需要一个爱人’的时候,我就不生气了。”
傅承洲动作一顿,低头看他,眼里有惊讶,也有藏不住的笑意:“为什么不早说?害我多追了半年。”
“谁让你之前那么坏。”江逾朝撇嘴,却忍不住靠进他怀里,“不过看在你把公式写成情诗的份上,原谅你了。”
傅承洲低笑出声,下巴抵在他发顶:“那现在,我的爱人愿不愿意……”
“愿意什么?”
“愿意陪我再走一遍这条路?”傅承洲指了指窗外的银杏道,“从摔倒的地方开始,重新走一遍。”
江逾朝抬头看他,看见他眼里映着自己的模样,还有窗外金黄的落叶。
他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秋天,他抱着资料在这里摔倒,而那个清冷的教授从他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好啊。”他笑着点头,任由傅承洲牵起他的手,“不过先说好,这次再摔了,你得负责扶我起来。”
“遵命,傅太太。”
两人相视而笑,手牵手走出礼堂。
银杏叶还在飘落,像一场不会落幕的金色雨。
远处传来学生们的笑闹声,还有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奏响的不再是《悔意》,而是一首全新的、充满暖意的曲子。
而他们的故事,就像这银杏树下的旧时光,被岁月酿得愈发醇厚,在每一个日出日落里,温柔地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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