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上方的红灯,如同地狱之眼,冰冷地俯视着走廊上绝望的等候者,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王秀兰的呜咽渐渐变成了无意识的抽噎,整个人脱力般靠在苏成身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门,林晚晴紧紧握着婆婆的手,另一只手则死死攥着苏成的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苏成如同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矗立在原地,他的手机在口袋里无声地震动,“影子”的信息如同冰冷的溪流不断汇入:
“张启明院长亲自坐镇指挥,介入导管室已准备就绪,但患者生命体征不稳(室颤两次),未能立刻转运,赵峰团队仍在抢救室维持生命,寻找手术窗口期。”
“工地监控完整调取:苏建国晕倒前半小时,曾独自搬运两袋超重水泥,期间三次停下捂胸、喘息,面色痛苦苍白,持续约2-3分钟,工友刘大勇发现异常上前询问,苏建国摆手表示‘老毛病,歇会儿就好’,坚持继续工作,约5分钟后,突然栽倒。初步判定:长期劳累、情绪郁结(结合其近期对儿子‘失业’状态的强烈不满)、突发重体力劳动诱使心绞痛恶化至急性心梗。”
“宏远建筑公司背景调查:资质存疑,安全投入严重不足,工人高强度作业普遍,该公司法人代表周宏,与陈昌荣名下已清算的‘昌荣物流’曾有隐秘资金往来(小额,疑为分包回扣),但无直接证据指向此次事件,已启动对‘宏远’的税务及安全合规审查(匿名举报)。”
信息冰冷而残酷地还原了父亲倒下的真相,是生活的重担,是长年累月的积劳成疾,是恨铁不成钢的郁结于心,更是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带来的压力,最终压垮了父亲那倔强的脊梁!苏成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伴随着滔天的悔恨席卷全身,重生以来,他殚精竭虑为妻女筑起金城汤池,却唯独忽略了身后那对同样需要他庇护、却被他刻意的疏离和“窝囊”表象深深刺伤的父母!
“爸…”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血腥气的低唤从苏成喉间溢出,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出来的依旧是赵峰,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却比刚才多了一丝凝重中的亮光。
“家属!”赵峰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却如同惊雷炸响在苏成耳边,“患者生命体征暂时勉强稳定住了!升压药维持着!抓住了宝贵的窗口期!必须立刻进行PCI手术!导管室已经准备好!马上转运!你们…跟到导管室门口等!”
希望!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线微光!
“好!谢谢医生!谢谢!”林晚晴激动得语无伦次。
王秀兰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死死抓住赵峰的袖子:“医生!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苏成一步上前,再次紧紧握住赵峰的手,这一次,他掌心传递的不再是冰冷的威严,而是滚烫的恳求与孤注一掷的信任:“赵主任,拜托了!”
赵峰感受到那双手传递的力量和温度,重重点头:“放心!我们会拼尽全力!”他不再耽搁,转身指挥护士和护工,将连接着无数管线、带着呼吸机、面色死灰的苏建国快速而平稳地推出抢救室,朝着介入导管室的方向疾驰而去。
苏成、林晚晴、王秀兰紧紧跟在移动病床后面,如同护卫着最后的希望,穿过长长的、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介入导管室厚重的铅门在眼前打开又合上,再次将他们隔绝在外,门上方的红灯亮起——“手术中”。
等待的地点变了,但那份煎熬和祈祷,却更加沉重,时间仿佛凝固在铅门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两小时,王秀兰支撑不住,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林晚晴蹲在她身边,低声安慰着,苏成则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盏红灯。
寂静中,王秀兰抬起泪眼,看着儿子紧绷的侧脸,那线条冷硬如刀削,眼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自责。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苏成紧握成拳、撑在墙壁上的右手,手背上,那枚小小的、边缘卷翘的草莓创可贴旁,一道狭长的、颜色略深的旧疤痕清晰可见。
那道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看起来很深,很久了… 王秀兰的心猛地一揪,儿子这些年,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她只知道他“失业”、“窝囊”、“靠老婆养”,却从未真正关心过他是否受过伤,吃过苦,那些刻薄的指责和失望的眼神,像无数根针,此刻狠狠扎回她自己心上。
悔恨的潮水汹涌而至,淹没了之前所有的怨怼,王秀兰颤巍巍地伸出手,带着一种迟来的、笨拙的母爱,轻轻碰了碰苏成的手背,声音嘶哑哽咽:“成子…手…手上的疤…什么时候弄的?疼…疼不疼啊?”
这声迟来的、带着颤抖的询问,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苏成心中那扇紧闭的、关于亲情亏欠的闸门!那些前世今生积压的委屈、隐忍、不被理解的孤独,混合着对父亲此刻生死未卜的恐惧和对母亲此刻软弱的怜惜,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垮了他一直维持的冷静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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