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阜贵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里面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棒子面粥。
阎阜贵越想越气,“啪”地一声把碗顿在炕桌上,溅出几滴浑浊的汤水。
“不像话!简直太不像话了!”
阎阜贵对着正在灶台边默默收拾的三大妈嚷嚷,唾沫星子横飞。
“徐蒙那小子!才吃了几天干饭?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不就是走了狗屎运,立了个什么破功,调去高中了吗?啊?年级主任?呸!一个毛头小子,管一群半大孩子,有什么了不起!”
三大妈擦了擦手,叹了口气。
“他爸,少说两句吧,气大伤身…喝点粥,还热乎着呢。”
“喝?气都气饱了!”
阎阜贵梗着脖子,眼睛瞪得溜圆。
“我在红星小学,兢兢业业,熬了多少年?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呢?连个年级主任的边儿都没摸着!他徐蒙才去几天?啊?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骑到我头上拉屎了!还年级主任?我呸!小人得志!忘恩负义!当初在小学,不是我…不是我…”
阎阜贵卡壳了,实在想不出自己给过徐蒙什么实质性的“恩义”,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不是我教他粉笔头要省着点用吗?”
三大妈无奈地摇摇头,知道老伴儿这是钻了牛角尖,劝也劝不住,索性继续低头收拾。
阎阜贵越想越觉得窝囊,越想越觉得亏得慌。
阎阜贵猛地站起来,几步窜到窗户边,撩开洗得发白的蓝布窗帘一角,贼兮兮地往外窥视。
院子里静悄悄的,徐蒙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已经不在院当中了,显然推回了自家屋。
东厢房徐蒙家的窗户亮着灯,人影在窗纸上晃动。
“哼!神气什么!”
阎阜贵啐了一口,放下窗帘。
徐蒙不在院子里碍眼,阎阜贵那颗想占便宜的心又活络起来。
开学第一天,总有些脸皮薄的住户,或者家里做了点好菜的,说不定能蹭点。
“我出去转转,消消食!”
阎阜贵丢下一句话,也不管三大妈什么反应,背着手,又溜达到了四合院的大门口。他故技重施,像棵老树一样杵在那里,小眼睛雷达般扫视着每一个晚归的人影。
“小王,下班啦?哟,这包鼓鼓囊囊的,厂里发福利了?”
“李大妈,买菜去了?今儿这小白菜水灵!”
“孙家小子,放学这么晚?饿坏了吧?家里给你留啥好吃的没?”
可惜,或许是阎阜贵“打秋风”的名声在外,或许是大家的日子确实都紧巴。
任凭阎阜贵舌灿莲花,脸上笑出褶子,回应他的要么是敷衍的“没啥没啥”。
要么是加快的脚步,要么干脆绕道走。
阎阜贵在门口里站了大半个时辰,冻得手脚冰凉,除了灌了一肚子西北风,连根菜叶子都没捞着。
阎阜贵悻悻地跺了跺脚,低声骂了句“一群没良心的铁公鸡!”,灰溜溜地缩回了自家冰冷的屋子。
徐蒙刚翻开《林海雪原》看了没两页,沉浸在少剑波智取威虎山的紧张情节中,门外就响起了几声怯生生的、带着犹豫的敲门声。
“笃…笃笃…”
声音很轻,带着点试探。
徐蒙眉头微蹙。
“这个点儿了,会是谁?阎阜贵?那老东西刚被气跑,应该没脸皮这么快就凑上来。”
阎阜贵放下书,起身走到门边,拉开插销。
门外站着三个半大孩子,都背着自己的书包,穿着打补丁但还算干净的白色衬衣。
打头的是个瘦高个,有点腼腆,正是刘小川。
后面跟着敦实憨厚的张铁柱和眼神机灵的李铁蛋。三个孩子看到徐蒙开门,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神里既有期待又有点紧张。
“徐…徐老师!”刘小川鼓起勇气,声音像蚊子哼哼,“我…我们…能在您家里学习一会儿吗?”
徐蒙看着这三个自己曾经在红星小学教过的学生,眼神缓和下来。
徐蒙对这几个孩子印象不错,都是踏实肯学的。
徐蒙侧开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是小川、铁柱、铁蛋啊?快进来吧!别在外面热着!”
三个孩子如蒙大赦,鱼贯而入。
徐蒙家虽然也不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比他们拥挤杂乱的家里条件好多了。
“谢谢徐老师!”三个孩子异口同声,规规矩矩地把书包放在门边的小板凳上。
“坐吧,别拘束。”徐蒙指了指屋里唯一一张方桌旁边的几条长凳,“把作业拿出来做吧,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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