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与张居正一番彻底决裂的谈话之后,我便再未踏足首辅府邸半步。京师的空气,仿佛也因此而变得愈发凝重与压抑。我心中那份因故友沉沦而生的悲哀与失望,很快便被一种更为强烈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所取代。
我知道,张居正这颗曾经支撑着大明改革大厦的顶梁柱,如今已然被权力的蛀虫与欲望的蚁穴侵蚀得千疮百孔,随时都有可能轰然倒塌。而他身旁那条名为“冯保”的毒蛇,正吐着信子,耐心地等待着最佳的噬咬时机。
我没有选择立刻对冯保动手。此獠在宫中经营多年,党羽遍布,又深得李太后信任,若无一击必杀的铁证,贸然行动,不仅难以将其扳倒,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甚至将我自己和整个清玄观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于是,我一面让柳如烟继续利用“慈仁堂”的情报网络,深挖冯保与光明教勾结的更多罪证,尤其是他们与山西票号之间的资金往来,以及那些被拐带的童男童女的下落;一面则通过正道联盟的渠道,将我的发现与担忧,秘密通报给了龙虎山张应韶天师、青城派周丝纬掌门等几位核心盟友,让他们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同时,我开始更加频繁地出入宫廷,却并非是去见张居正,而是应李太后与小万历皇帝的召见,为他们讲经论道,祈福延寿。我以元婴期的神识,不动声色地探查着整个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出一些光明教潜伏的蛛丝马迹。我也时常会借着与小万历皇帝谈论古今治乱兴衰的机会,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为君者当亲贤臣,远小人,不可偏听偏信,更不可为宦官权臣所蒙蔽。
小万历皇帝朱翊钧,虽然年幼,却异常聪慧。他对我这位曾有“半师之谊”的“林仙长”,也颇为敬重与信赖。我的话,他似乎都听进了心里,看冯保的眼神,也渐渐多了一丝以往所没有的审视与……警惕。
时间,就在这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对峙与布局中,缓缓流逝。转眼间,便已是半年之后。
万历十年(1582年)的初夏,京师的天气,如同这大明的朝局一般,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六月的一天,一个惊天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引爆了整个京师——当朝首辅,权倾朝野的张居正,说出生命中最后一句话:“林仙长,林国师,我错啦,给我丹药延寿吧!”于府邸之中,暴毙而亡!
官府给出的死因,是“积劳成疾,心力交瘁”。但只有少数知情人,包括我,才清楚,他真正的死因,是长期服用那些由光明教提供的、能激发潜能、透支生命的虎狼之药,最终油尽灯枯,暴毙而亡。
一代权相,就此落幕。他的是非功过,也随着他的离去,成为了史书上一段充满了争议与叹息的篇章。
张居正的死,如同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瞬间引发了一场剧烈的政治地震!
那些早已对张居正改革心怀不满的保守派官僚、被清丈田亩触动了利益的地方豪强,以及那些曾经被张居正打压的政敌,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上,开始疯狂地反攻倒算!弹劾张居正“专权跋扈,贪赃枉法”的奏折,如同雪片般飞向紫禁城。一时间,整个朝堂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而在这场混乱之中,一个人的身影,却显得异常的……活跃。
那便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
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有今日之局。他先是利用自己在宫中的权势,巧妙地引导着那些攻击张居正的舆论,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张居正蒙蔽和胁迫”的受害者形象,博取了李太后与朝中不少大臣的同情。接着,他又暗中联络那些曾经的“张党”成员,以威逼利诱的手段,分化瓦解,将张居正辛苦建立起来的改革派系,搅得支离破碎。
他的最终目的,便是要借着清算张居正的机会,将朝政大权,彻底地、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算错了一件事——他低估了那个曾经被他视为“小孩子”的万历皇帝,也低估了我这个“不问俗事”的方外国师。
就在冯保自以为胜券在握,准备大展拳脚之际,我将柳如烟这半年来收集到的、关于他与光明教勾结、与山西票号进行非法交易、甚至参与拐卖童男童女的……所有铁证,通过一个秘密渠道,直接呈送到了万历皇帝的御案之上!
那一夜,紫禁城乾清宫内,灯火通明。年仅二十岁的万历皇帝,在看完了那厚厚一沓足以让冯保死上一万次的罪证之后,他那张还略带几分稚气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属于帝王的……冷酷与杀意!
第二日,早朝之上。万历皇帝一反常态,并未让任何人代为处理政务,而是亲自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各怀鬼胎的文武百官。
当御史们再次开始声嘶力竭地弹劾已经死去的张居正时,万历皇帝忽然冷冷地开口,打断了他们:“张先生功过,自有后世评说。今日,朕要议的,是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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