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是被冻醒的。
土炕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草垫,像无数根细针扎进骨头缝里。她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地抱紧了怀里的“保温杯肿瘤”。木壳粗糙的纹理硌着脸颊,带来一丝奇异的踏实感。洞府里漆黑一片,只有她身上那层“韭菜精之光”还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如同萤火虫尾焰般的绿芒,勉强勾勒出陋室的轮廓。
“唔……” 她艰难地睁开眼,意识还沉浸在“糖醋鱼糖豆”带来的饱足和温暖余韵里。晨练?什么晨练?大师兄?不认识!她只想抱着她的保温杯,在这冰冷坚硬的土炕上,睡到天荒地老!
【叮!卯时一刻!距离晨练集合(卯时三刻)还有30分钟!】
【新手任务:成功在晨练中存活,并保持基础围观姿态,薅取总修为≥5年!】
【失败惩罚:铁柱牌跌打药油推拿(精神模拟版)体验券已准备就绪!】
【温馨提示:咸鱼虽好,赖床误事。请宿主立刻启动‘苟命’预案!】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如同催命符,瞬间击碎了苏小棠残存的睡意。她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身上的绿光都因为情绪激动而亮度激增了一瞬,将洞府照得绿莹莹一片。
“卯时一刻?!才几点啊!” 苏小棠哀嚎一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前世社畜的起床气混合着对运动的生理性厌恶,让她恨不得立刻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但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和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铁柱牌”惩罚,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行!不能躺回去!为了不被“精神推拿”到灵魂出窍,必须支棱起来!
她飞快地爬下土炕,借着身上“韭菜精之光”的照明(意念调至节能模式),冲到角落里的小溪边。冰冷的溪水泼在脸上,刺骨的寒意让她瞬间清醒了大半。胡乱抹了把脸,又对着浑浊的水面照了照,把睡得跟鸡窝似的头发勉强捋顺,扎了个歪歪扭扭的低马尾。
“形象?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苏小棠给自己打气,目光坚定地投向那个被她视作“命根子”的保温杯肿瘤。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木壳,取出里面的粗陶杯。杯中的溪水依旧冰凉,经过一夜的“保温”,水温似乎……只比刚打上来时高了那么一丝丝?杯底那几颗暗红色的红珠果倒是吸饱了水,变得饱满了一些,颜色也鲜亮了些许,在水中沉沉浮浮。
“聊胜于无吧……” 苏小棠自我安慰。她凑近杯口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带着点草木清气的味道,有点像……稀释了无数倍的青草汁?还行,至少不难闻。她抱起杯子,郑重其事地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极淡极淡的回甘,确实有股提神醒脑的感觉,但离她想象中的“悟道茶”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重新把杯子塞回木壳草絮的怀抱,紧紧抱在胸前。沉甸甸的分量,粗糙的木壳纹理,是她此刻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好了!保温杯在手!” 苏小棠深吸一口气,挺起(并不存在的)胸膛,推开了那扇破木门。
门外,天色是黎明前最深的墨蓝,只有东方天际透着一抹极淡的鱼肚白。山间的寒气浓重得如同实质,吸一口,肺管子都凉飕飕的。远处的演武场方向,已经隐约传来了呼喝声和拳脚破风的声响。
苏小棠打了个寒颤,抱紧保温杯,迈着沉重的、宛如奔赴刑场的步伐,朝着演武场的方向挪去。身上的“韭菜精之光”在昏暗的晨光中幽幽亮着,像一盏移动的绿灯,为她照亮脚下崎岖的山路。
演武场位于外门弟子聚居区的中心地带,是一片巨大的、由青石板铺就的广场。当苏小棠抱着她的“肿瘤”,气喘吁吁、一步三晃地抵达时,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粗略一看,至少有二三十号外门弟子,大多穿着制式的青衫,年龄在十几岁到二十出头不等。
此刻,这些弟子们正按照某种阵型排列,在一个身材异常魁梧、如同铁塔般矗立在最前方的青年带领下,动作整齐划一地演练着一套拳法。拳风呼啸,呼喝声震天,充满了蓬勃的朝气与力量感。
领头那青年,身高近两米,肌肉虬结,将青衫撑得鼓鼓囊囊,仿佛随时会爆开。国字脸,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发亮,此刻正扯着嗓子吼着号子:“一!哈!二!哈!动作要猛!气势要足!把你们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软趴趴的像什么样子!” 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这气势,这嗓门,这体型……苏小棠瞬间对号入座——赵铁柱!那位对跌打药油“颇有心得”的师兄!果然是人如其名!光看这卖相,就知道他那“铁柱牌”药油,绝对不是什么温和的东西!
苏小棠抱着保温杯,尽量降低存在感,缩头缩脑地试图混入队伍边缘。但她那身灰扑扑的粗布衣服,怀里抱着的怪异“肿瘤”,尤其是身上那层在昏暗晨光中格外醒目的、幽幽的翠绿光芒,瞬间吸引了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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