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也不识君。绿皮火车像条吃撑了的铁蜈蚣,在暮色中扭动着身子滑进果敢红星区。
冷艳锯把脸贴在车窗上,看外头的山丘在夕阳下起伏,活像被熊孩子踹变形的绿豆糕。
远处村落的炊烟袅袅升起,让他想起老家灶台上永远擦不干净的油渍——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碾碎了。
"去掸邦的少爷兵们,该下车接受共产主义改造了!"
带兵军官的吼声像一记闷雷从车厢那头滚来,震得车窗玻璃嗡嗡作响。
车厢里顿时一阵骚动。少部分新兵们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背包带缠在一起,水壶叮叮当当掉在地上。那个被母亲叮嘱"别捡肥皂"的李狗剩慌得把秋裤都穿反了,标签露在外面,活像个小丑。
"动作快点!磨蹭什么呢?等着我给你们发勋章吗?"军官又吼了一嗓子,皮带扣在车厢壁上敲得啪啪响。
冷艳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群新兵。前排那个藏烟的小子叫王铁柱,档案上写着"高中毕业,父亲是县里供销社主任",一看就是被家里惯坏的主。
"全体都有!下车列队,开始分兵!"带兵军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新兵们像受惊的羊群一样涌向车门。王铁柱趁机又往裤裆深处塞了塞那包"红塔山",还自以为隐蔽地拍了拍。
冷艳锯嘴角抽了抽——这小子怕是不知道,在军营里抽烟被抓的后果,比在学校抽烟严重十倍。
掸邦训练基地的站台比想象中简陋得多。几盏昏黄的路灯在暮色中摇曳,照出一排排斑驳的水泥墩。远处,连绵的青山在夕阳下呈现出铁锈般的暗红色,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立——正!"
新兵们条件反射地站直身体,却站得七歪八扭。有个瘦得像竹竿的小伙子紧张得直发抖,活像风中的芦苇。
站台上飘着股奇特的混合香:樟脑丸、皮革油,还有接兵军官们嘴里喷出的槟榔味。
冷艳锯听见接兵军官的耳语像条毒蛇钻进耳朵:"看见没?那些往旅部去的都是VIP通道选手,要么塞了票子,要么认了干爹。"
他顺着目光望去,几个油头粉面的新兵正往吉普车上钻,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喜悦。宗成能凑过来咬耳朵:"知道他们行李里装的啥不?我赌五毛钱的,是整套《五年模拟三年军考资料》。"
"去红岩村的土包子们这边滚!"敞篷卡车旁的老兵一脚踹在轮胎上,震得篷布簌簌掉灰。冷艳锯和宗成能像沙丁鱼似的被塞进车斗,迎面扑来的风里带着柴油味,刮得人鼻腔发痒。
卡车在搓板路上蹦迪时,冷艳锯死死攥着车栏,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跳霹雳舞。宗成能突然指着远处灯火大喊:"看!那亮得跟夜总会似的,肯定是咱们人民军营区!"
"放屁!"前座老兵回头喷着唾沫星子,"那是果敢同盟军司令部的探照灯!新兵蛋子分不清东南西北,等进了山沟子有你哭的!"
夜里十二点,终于到了缅北人民军174团2营部门口,哨兵正在表演"睁眼睡觉"绝活,带队连长一声"立正",吓得他差点把枪扔进排水沟。"口...口令!"
"口你妈,老子是你亲爹!"连长的手电筒光柱直戳哨兵眼皮,"才出去接趟兵,你们就敢把警戒当儿戏?"
哨兵揉着眼睛看清来人,立马切换成谄媚模式:"哎哟我的亲连长!炊事班给您煨着宵夜呢,猪肉炖粉条子!"说完又缩回岗亭,继续和周公下象棋去了。
冷艳锯跟着队伍往里挪,突然发现营区路灯全是声控的——脚步声一近就亮,活像在玩真人版《神庙逃亡》。这细节让他想起火车上女列车员的忠告:在部队,要学会和规则跳探戈。
通讯员宿舍里飘出震天响的呼噜,连长掀被子的动作堪比揭晓福利彩票号码。被窝里炸出个鸡窝头:"我操,哪个龟孙...连...连长!"通讯员光脚跳地的模样,活像被开水烫了的蛤蟆。
各连干部赶来领人的场面,让冷艳锯想起老家菜市场,清晨抢猪肉的盛况。六连长抢走宗成能时,他那得意劲儿活像淘到了明青花。
炮连班长拎走冷艳锯和张老实时,嘴里还嘟囔:"今年净分些豆芽菜,炊事班养的猪都比这壮实。"
"紧步兵,松炮兵,吊儿郎当后勤兵。"张老实念叨着不知哪听来的顺口溜,突然被个肩扛双杠的老兵截住。这老兵笑得像尊弥勒佛,伸手就要抢行李:"新战友辛苦啦!"
冷艳锯死死护住背包——里面可藏着母亲缝在内裤暗袋的五百块。"班长使不得!"他急中生智,"我这包里有给连队老同志带的土特产!"
老兵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哟!腊肉还是香肠?"趁他分神,冷艳锯拽着张老实一溜烟蹿进宿舍楼。身后传来老兵的吆喝:"二班的小兔崽子们!出来接客啦!"
炮连宿舍弥漫着陈年脚臭与樟脑丸的混搭香,墙面上的霉斑组成了抽象派画作。三班长端来的洗脚盆里飘着可疑的油花,张老实刚要伸脚就被冷艳锯拽住:"等等!这水看着像炊事班刷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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