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再次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向前蠕动。通道果然如罗帅所说,逐渐变得宽阔,但同时也出现了岔路。那股混合着铁锈、机油、霉菌和刺鼻化学药剂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仿佛渗透进了岩石本身。冰冷的空气带着一种粘滞感,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冰冷的铁屑。
李涛走在最后,每一步都踏在粘稠的血泊和冰冷的碎石上。前方的战斗似乎并未在他心中燃起任何胜利的火焰,反而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了更深沉的、冰冷的涟漪。夜视仪幽绿的视野里,前方队友模糊的背影在扭曲的岩壁背景下晃动,如同鬼魅。通道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类似沉重机械运转的低沉嗡鸣,还有水滴那永恒不变的“滴答”声,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缠绕着他的神经。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不断闪回的、混杂着枪声、爆炸和濒死惨叫的碎片画面。肩膀的旧伤在冰冷的空气刺激下隐隐作痛,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根紧绷的弦。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战术背心侧袋里那个冰冷的金属弹壳——一个早已失去意义的习惯性动作,却成了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的触感。
就在他们经过一个相对宽阔、岩壁布满人工开凿痕迹的转角时,走在最前面的罗帅猛地再次停住,整个人瞬间贴紧岩壁,同时打出一个极其急促的“停止并隐蔽”手势!
陈野立刻蹲下,王浩的重机枪枪口瞬间抬起。李涛的心也骤然提到了嗓子眼,枪口条件反射般指向罗帅示警的方向。
死寂。
只有那低沉如叹息的机械嗡鸣和永恒的水滴声。
几秒钟后,罗帅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夜视仪镜片后的眼神凝重得如同寒冰。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口型无声地传递了一个让所有人瞬间血液凝固的信息:
“我们…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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