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赤填土时,指间滑落颗狼牙——那是哲别送他的成人礼。"您说我的眼睛像狼,"他低声道,"所以要像狼一样瞄准,像狼一样等待。"砂土掩埋箭羽,恍惚听见哲别在耳边:"小子,箭要飞的远,先得把弓弦拉断三根。"
察合台的虎头战刀碰响墓碑,刀身缺口正是哲别当年替他挡下的花剌子模弯刀。"您教我用刀如箭,"他的声音沙哑,"可我总学不会您的准头..."土粒滚进刀痕,填补了七年的遗憾。
当第一千捧土落下时,陵墓已成小山,顶部立着哲别的断弓,弓弦指向鹰嘴崖,仿佛随时会射出最后一支箭。
第五节:青骓马的抉择
暮色四合时,青骓马突然挣脱缰绳,冲向陵墓。亲卫们举枪阻拦,却见它前蹄跪地,用脑袋拱开新土,露出哲别的雕花箭囊——那是用花剌子模贵族的头皮鞣制,上面还留着刀疤般的纹路。
"别拦它。"铁木真按住士兵的枪杆,"当年哲别为了救这匹马,用自己的战马引开狼群。"
战马似乎听懂了,转头望向大汗,眼睛映着篝火,恍若哲别最后一次出征时的眼神。它用蹄子刨出浅坑,将箭囊埋入,又扯下自己的银铃,放在墓前——铃上刻着"者别"二字,是老将亲手所刻。
"以后你就守在这里,"铁木真抚摸战马额头的白斑,"狼首旗插到哪儿,你的箭就射到哪儿。"青骓马轻嘶回应,声音里带着草原的辽阔与苍凉。
第六节:山阴传说
三个月后,畏兀儿商队路过阿尔泰山。向导指着山顶云隙:"看见那道银光没?哲别将军的箭射穿了长生天的幕布,现在挂在天上当星子。"
"胡说,箭哪能上天?"学徒揉着被风吹红的眼睛。
"你懂个球!"向导吐掉马奶酒残渣,"七年前我亲眼见将军一箭射落海东青,那箭飞了三里地,最后插在雪山顶上,化成了永远不化的冰箭。"
商队驼铃渐远,山阴处的新雪掩盖了陵墓轮廓,唯有青骓马立在断弓旁,如同一座活的雕像。每当风起,松针掠过断弓的弦,便发出"嗡嗡"振响,像极了哲别生前调校弓弦的声音。
第七节:狼首旗的传承
孛儿帖在斡难河金帐接到密报时,正在为新制的九斿白旄纛缝狼首流苏。羊皮纸上"箭能射到的地方"几字浸着水渍,她忽然想起哲别护送她回营的那个雪夜:少年怯薛军张开狼皮披风,为她挡住暴风雪,自己的耳朵却冻成青紫色。
"可敦,这是将军的遗物。"失吉忽秃忽呈上鹿皮包裹。
打开的瞬间,她轻吸冷气——是支完整的狼首箭,尾羽缠着她当年赏赐的金丝带,箭杆刻着细小蒙文:"致草原的母狼,您的目光比我的箭更锋利。"
她指尖抚过刻痕,仿佛触到哲别粗糙的掌心。转头望向帐外,九斿白旄纛的旒苏上新增一颗骷髅,在风中轻响,如同哲别每次出征前,用箭杆敲击她帐门的节奏。
尾声:永恒的箭羽
十年后,拔都的西征军路过阿尔泰山。一位独眼老卒指着山阴的巨冢:"看见那堆石头没?我们每人捧了三捧土,连大汗都亲手填了第七捧。"
"箭神的陵该用黄金砌。"年轻怯薛军摸着腰间狼首箭囊。
"黄金会被风沙磨穿,"老卒望向山顶,那里有棵松树特别笔直,主干分岔如箭尾羽毛,"但哲别将军的箭还在天上飞。你们听——"
山风掠过松林,发出"嗖嗖"轻响,如同无数支箭羽破空。年轻士兵忽然握紧弓,他听懂了:那不是风,是神射手留在草原的永恒哨音,是每个蒙古勇士拉弓时,心底响起的远古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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