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别克帖儿的瞳孔收缩,伸手去摸腰间的短刀,却被合撒儿一脚踩住手腕。少年的脸凑近他,呼吸中带着连日饥饿的酸气:"把食物交出来,还有父亲的银酒壶。"
"你敢动我?"别克帖儿突然狞笑起来,"母亲说了,等我长大,乞颜部的首领该由我来当。你算什么?不过是个连父亲尸体都守不住的废物!"
这句话像一把刀捅进铁木真的心脏。他想起父亲咽气前那双眼睛,想起阿勒坛离开时轻蔑的眼神,想起这半年来饿肚子的夜晚,母亲偷偷掉眼泪的声音。血液冲上头顶,他握紧弓箭的手开始发抖,直到听见合撒儿的惊叫——别克帖儿的短刀已经出鞘,刀刃划破了他的衣袖。
铁木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手的。等他回过神时,别克帖儿已经躺在地上,胸口插着那支骨箭,血从伤口渗出来,在羊毛衫上洇出深色的花。合撒儿跪在旁边,手里还攥着那把染血的骨刀,刀刃上缺了个口,不知是砍到骨头还是石头。
"铁木真!"诃额仑的尖叫惊飞了林子里的鸟群。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裙摆沾满了泥草,看见别克帖儿的尸体时,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她抓住铁木真的肩膀,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他是你的弟弟!你们都是孛儿只斤氏的血脉!"
"他抢我们的食物,他说要当首领,他..."铁木真喘着气,突然发现母亲的头发白了很多,在暮色中像斡难河的冰一样刺眼。合撒儿跪在尸体旁,低声说:"他想杀我,哥才动手的..."
诃额仑突然举起鞭子,抽在铁木真背上。皮革裂开空气的声音里,少年看见母亲眼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像是春天的冰河突然开裂,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你以为杀了他就能活下去?"她的声音哽咽着,却比平时更严厉,"草原上的人心比斡难河的冰还薄,你今天杀了兄弟,明天就会有人杀你!记住,铁木真,真正的强者不是会杀人,而是能让别人为你卖命!"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树林里挖了个坑。铁木真将别克帖儿的短刀和鹿哨放进 grave,合撒儿往尸体上撒了把野草。诃额仑站在一旁,手里攥着也速该的旧腰带,突然开口:"以后,你们兄弟俩就是彼此的安答。记住,谁要是先对兄弟拔刀,我就亲手割断他的喉咙。"
回程的路上,合撒儿突然抓住铁木真的手,将一样东西塞进去。借着月光,铁木真看见那是半块发硬的鹿肉饼,边缘有牙齿咬过的痕迹——这是弟弟藏了三天的口粮。
远处,狼群开始嚎叫。铁木真抬头望向星空,苍狼星座在天幕上闪烁,父亲曾说过,那是孛儿只斤氏的祖先。他握紧鹿肉饼,指甲嵌进掌心,突然明白:在这片草原上,要活下去,要么成为头狼,要么被狼吃掉,没有第三条路。
这一夜,斡难河的流水声格外清晰,像是在为一个时代的终结而呜咽,又像是在为另一个时代的开启而低吟。少年铁木真不知道,他亲手埋下的不仅是异母弟的尸体,更是一个旧世界的缩影——在这个世界里,血缘不再是维系部族的唯一纽带,而力量与智慧,将重新书写草原的规则。
血色雏鹰(下)
别克帖儿的葬礼结束后的第七日,泰赤乌部的马蹄声碾碎了清晨的寂静。
铁木真听见狗吠时,阳光正透过窝棚的兽皮缝隙,在母亲的脸上织出金色的网。诃额仑猛地坐起,一把将帖木仑塞进合撒儿怀里,转头对铁木真喊:"快,带弟弟们去后山!"
少年抓起墙角的弓箭,弓弦却在慌乱中缠住了鹿皮绳。等他挣脱出来,掀开窝棚的毡帘时,只见三匹黑马已经冲到了河边,骑马的人穿着泰赤乌部特有的红边皮甲,手里的套马杆在晨风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就是他们!也应该的遗孤!"为首的男人扯着嗓子大喊,他的鼻子上有道刀疤,像是被狼咬掉了一块——铁木真记得,这人叫赤老温,是塔里忽台的亲信。
合撒儿抱着别勒古台躲在岩石后面,小脸煞白。铁木真将弟弟们推进一个狭窄的石缝,转身时看见母亲正挥舞着一根木棍,挡在窝棚前,像一只护崽的母狼。
"塔里忽台答应过,不会为难我们!"诃额仑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却依然强硬,"你们这是违背草原的规矩!"
赤老温冷笑一声,策马逼近:"规矩?塔里忽台首领说,乞颜部的孛儿只斤氏已经死绝了。至于你们——"他的目光扫过铁木真,"留着长大也是祸害。"
套马杆突然甩出,绳圈精准地套住诃额仑的脖子。铁木真听见母亲的闷哼,看见她被拖得踉跄着摔倒,怀里的帖木仑滚落在地,发出尖锐的啼哭。
"放开她!"铁木真怒吼着射出一箭,却因太过慌乱偏了准头,箭头擦着赤老温的肩膀飞过,扎进旁边的树干。赤老温摸了摸肩膀上渗出的血,突然大笑起来:"小崽子还敢还手?给我抓住他,带回去给塔里忽台首领当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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