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像一颗种子，在她心底悄然生根。
她闭上眼，任风吹乱发丝，心绪却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一道熟悉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你也睡不着？”
夜风呼啸，露台上的寒意几乎能穿透大衣，林疏桐将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远处雪山下零星的灯火。
城市的灯光温柔而遥远，像极了她此刻的心绪。
她以为自己会因为今天那番话辗转难眠，没想到真的走到了这里，心却出奇地平静。
只是这份平静中，隐隐夹杂着一丝不安与期待。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熟悉的气息。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那个低沉而克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也睡不着？”
她缓缓转身，看见陆景行站在露台门口，身披深色风衣，领口微扬，眉眼间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柔和。
“时差作祟。”她淡淡开口，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太多。
他走近几步，在她身旁站定，目光落在远方的雪山上，“苏黎世的冬天很冷，但风景也很美。”
林疏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只有风穿过楼宇间的空隙发出细微的呜咽。
良久，陆景行忽然开口：“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一场设计讲座上。”
林疏桐怔了一下，侧头看他，“什么时候？”
“三年前，在M+美术馆的国际建筑论坛。”他语气轻缓，仿佛回忆起某个旧梦，“那天你坐在第二排靠过道的位置，提问的时候声音不大，但眼神特别亮。”
她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次讲座的细节。
“你不记得我。”他笑了笑，笑意却没有完全到达眼底，“但我记得你——提问的时候，你说‘建筑设计不是炫技，而是对空间与人性的尊重’。当时全场掌声雷动，可你没有得意，只是低头喝了口水，继续听接下来的演讲。”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些，“我记得那时候确实常去听讲座，但……没想到会被你注意到。”
他看了她一眼，眼底泛起一点笑意，“后来你拒绝了所有邀约，消失了很久。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她苦笑，“如果不是子墨……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知道她说的是弟弟的医疗费问题，神色微微一沉，“你从来都只会为别人考虑。”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远方。
雪开始飘了，细碎如尘，落在栏杆和她的发梢上。
“你觉得这场婚姻，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忽然问。
她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说……现在？”
“不只是现在。”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一直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林疏桐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最初我只是想着完成协议，拿到钱救子墨。其他的……我没想过。”
“那现在呢？”他问得直接。
她心头一紧，目光移向远处的雪山，思绪纷乱。是啊，现在呢？
她原以为这段关系只是利益交换，可自从他在瑞士说出那句“我不是只为了完成祖父遗愿才娶你”，她就开始动摇了。
她开始怀疑，那些刻意疏离、假装冷漠的外壳下，是否藏着一颗同样渴望被理解的心。
她开始思考，他是不是也曾在某个瞬间，对她有过真心？
可理智提醒她，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在她迟疑未答时，陆景行忽然握住她的手。
她猛地一震，想要抽回，却被他牢牢扣住。
“现在你在我面前了。”他的声音低哑而坚定，“我不想放手。”
林疏桐整个人僵住，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她抬头看向他，却在对视的一瞬间，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不是怜悯，不是施舍，而是赤裸裸的……喜欢。
“我不是因为你善良才喜欢你。”他缓缓开口，声音仿佛穿过风雪而来，“而是因为你坚强。”
这一刻，林疏桐突然意识到，她也许并不是唯一一个在这段婚姻中慢慢陷落的人。
原来，他也曾挣扎、也曾犹豫，但他选择靠近她，而不是退后。
雪花越下越大，覆盖了整个城市，也悄然落进她的心里。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夜色依旧深沉，而属于他们的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
夜雪未停，寒风依旧。
露台上，林疏桐的手被陆景行牢牢握住，掌心传来他微凉却坚定的温度。
她怔在原地，心跳如擂鼓，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不是因为你善良才喜欢你。”他低沉而认真地看着她，语气中没有一丝玩笑，“而是因为你坚强、理智、有才华。你让我相信，爱情不只是责任。”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击碎了她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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